玉虛子眯眼,瞳孔有厲色劃過。
“話已說儘!”
“秦贏,本座承認你有些本事。”
“那魏國的王年輕時也如你這般,但很可惜,他大勢已成,雖年紀老邁,卻有著大國之運加身。”
“本座倒是動不了他。”
“所以,隻能趁你大勢未成,先奪你命格,以你之性命證道長生。”
玉虛子激動的語氣回蕩在夜空中,他正說著,眼神猛然看向秦贏,近乎咆哮道:
“立刻走入祭壇,否則本座殺你妹妹。”
秦贏嘴角升起了一抹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能成仙。”
話音一落,雙方都沒有再說話。
秦贏抬起腳步,往祭壇走去。
玉虛子全神貫注,緊緊盯著他。
秦贏每一步都很慢。
在這寂靜的夜裡,腳步聲顯得格外沉重。
但——突然。
一股壓抑的殺氣,仿佛是洪水肆虐,摧枯拉朽般出現,讓草木皆懼,伴隨著一股狂風呼嘯而出。
玉虛子的背後,陡然浮現一人影。
他深邃的眼眸精芒暴射。
瞬間回身,一掌呼出。
轟!
一聲巨響,掌力撞擊之後如同悶雷炸開。
黑夜中兩道人影各自後退。
玉虛子手掌結印,竟是湧出一股陰柔之力將他方才對掌受到的衝擊儘數化解。
“老賊!”
玉虛子冷哼一聲,雙眼之中猙獰浮現。
在他對麵。
老黃負手而立。
蒼老的身軀猶如一柄插入地麵的定海神針,巍然不動,任由寒風吹動他的衣衫,自有一股大家宗師之氣。
他出手時機恰到好處。
玉虛子正全神貫注凝視秦贏時,他背後一掌,取得先機,雖然並沒能造成傷害,卻逼退了他。
玉虛子這一退,便失去了人質。
“狗賊!”
老黃惜字如金的嘴裡蹦出兩個字。
他不善言辭,這兩個字已包含了深沉的殺意,玉虛子劫持金瑤公主,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
秦贏疼愛金瑤,不代表老黃如是。
他黃山河眼裡隻有秦贏。
彆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雖說他對金瑤無感,可玉虛子最不該,就是用金瑤公主的性命威脅殿下。
那就是罪不可赦!
方才的對話,他已聽了一陣。
來龍去脈了然於心。
“妄圖用殿下的命格做祭品。”
“你想成仙?”
“好!”
“老夫就親自送你歸天!”
老黃暴喝一聲,白發狂舞。
一股暴虐的氣勢從他體內席卷而出。
那種氣勢磅礴震撼,冰冷刺骨,好似有陰兵過境,十分嚇人。
秦贏在這一刻,貌似看見他乾瘦的身軀膨脹了不少,明顯能感覺到肌肉變大,好似從一個暮年老頭年輕了十幾歲。
真不可思議!
三十年前,江湖中人把老黃視為大魔頭。
秦贏怎麼都理解不了,這麼一個沉默寡言的小老頭兒,跟大魔頭哪兒沾邊?
三十年後,秦贏知道答案了。
玉虛子麵對著這種氣勢壓迫,竟仍是這般從容,隻見他冷冷笑道:“老東西,你還真以為本座怕你?”
“你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剛才那一掌,力氣小了。”
“你上得這山來,耗費了不少力氣吧?”
玉虛子在獰笑,眼裡有一絲得意。
方才一掌對攻。
他很清楚的感覺到,老黃力道雖然凶猛,卻少了那種綿綿不絕之勢。
跟上次在大東山交手時相比,老黃的真氣後勁小了不是一星半點。
“老黃…”
秦贏不禁擔心。
“殿下無需擔心老夫。”
老黃說完,便看向玉虛子,緩緩將背後的雙手垂下,借著月光,秦贏看到了他十指竟鮮血淋漓。
甚至……指甲都……
這種劇痛,難以形容。
常言道,十指連心。
斷一指都能讓人痛不欲生,更何況老黃這十根手指,指甲全部外翻,皮肉近乎全損…
他忍不住心痛,卻又隻能咬緊牙關。
老黃麵色從容,輕描淡寫地將拳頭握緊,寒聲道:“懸崖陡峭,上來是費了不少功夫。”
“這雙手傷得不輕,殺人總還是夠的。”
“內力耗了四成,打你也還湊合。”
他無意隱瞞。
應該說,在真正的高手麵前,方才
一次交手,就已經大概明白各自的狀況了。
隱瞞也是無用的。
隨著老黃這輕描淡寫的話音落下。
秦贏更是揪心,這一句句都如同刺,紮在他心頭上,難受得想要呻吟。
老黃上山之路是他指定的。
那是懸崖峭壁,幾乎垂直於地麵。
老黃這手上的傷勢,不難看出他是用手指的勁力,硬生生插入岩壁,以此借力攀岩。
能做到這般,已經是極其厲害。
但,老黃再強也是人。
人的血肉之軀,豈能無視岩壁之堅?
徒手碎石,對大宗師而言不算什麼。
但那畢竟不能持續……血肉之軀畢竟是血肉之軀,不停地用手掌去插岩壁,那後果可想而知。
這可是…他彆無選擇。
隻有這樣老黃才能打出剛才那出其不意的一掌,才有可能救下金瑤。
玉虛子眼神閃爍。
人質已失,他再不能要挾秦贏。
但——有失必有得。
眼前這老人為了上山,為了能在背後偷襲他一掌,已付出了雙手受傷,內力耗費四成的代價。
而他,內力充沛。
身體完好無損。
權衡再三,優勢在我。
“老頭兒,殺了你,本座照樣飛升。”
“你救不了金瑤,也救不了秦贏。”
沒了人質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