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連連叩首:“奴婢知道了!殿下要奴婢做什麼,但請吩咐便是!”
“暫時卻沒什麼事。”朱常洛笑了笑,然後問道,“若再讓你去找陳矩,敢不敢?”
王安愣了一下,而後咬牙點頭:“奴婢這條命已是殿下保回來的!殿下有吩咐,奴婢有何不敢?”
“那就去洗把臉吧,再喝些薑湯。今日淋了雨,可彆病了。”
<b
r>????朱常洛說完,王安眼裡更加忠誠了一些。
等王安再又千恩萬謝地出去了,朱常洛才收起了笑容繼續思考起來。
李太後今天後半段,還數次點了點朱常洛的不該。
她扶助幼子順利親政,以宮女和非皇後的身份如今有太後之位,恐怕是最愛惜名聲的,始終強調不過問朝政。
這回還能借著多年委屈撒撒潑搞得李太後關注,後麵卻不能當真讓李太後覺得他是個不孝子。
沒辦法,在這大明,忠孝大過一切。
看朱翊鈞隨後對他的態度,很明顯,就算對自己的印象大為改觀,但朱翊鈞就不是個理性的皇帝。
就算他展現出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手段、談吐,理論上講更應該作為儲君來培養,朱翊鈞卻更不待見他了。
從慈寧宮離開之後完全不想理他,坐上禦輦就讓太監飛快抬走。
真是一個一意孤行又情緒化的爹。
朱常洛一開始“大言不慚”釣魚,多少存了改善一下父子關係的意思。
萬一是過去的朱常洛太慫呢?
但老爹直接要殺王安敲打他,朱常洛就隻能改變節奏,直接鬨到太後那裡去算了。
如今看來,這件事還是需要內外一同用力。
外臣又該怎麼知道皇長子如今不一樣了,也在主動爭取呢?
次日一早,朱常洛還是找來了王安:“陳公公昨日手掌傷到了,這事終歸還是因為我,你代我去探望一下。”
最有望被立儲的皇長子主動結交司禮監大璫,這仍是大忌。
王安卻不再有猶豫:“奴婢這就去!”
因為前兩日的風波,魏崗也不敢再多為難,王安順利出宮去了。
但不久之後,他又灰溜溜地回來。
“陳公公說監務廠務繁忙,他又在養傷,便把奴婢打發回來了……奴婢沒用……”
王安一臉慚愧的模樣,朱常洛仍在練字,走筆不停。
“他知道你去過,就行了。”
王安滿臉問號。
“啊?”
朱常洛繼續寫字。
對他那父親的筆跡,朱常洛確實是在用心習練。
做皇帝當然不必是書法大家,朱翊鈞的書法也稱不上是大家。
可練好他父親的筆跡,一來顯得“孝順崇拜”,二來……誰知道將來沒有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王安不懂如今的皇長子殿下,因為他的言行都與過去大不相同了。
若非一直就沒出過景陽宮、他每天都守在皇長子身邊,王安真會以為是換了一個人。
他猜得一點沒錯,就像鄭貴妃如今在悄悄算計、皇帝也在琢磨不透的:皇長子“邪物”上身了!
朱常洛如今不僅繼承了那些記憶和對這個時代的認知、學識底子,還有自己本身對明末這段曆史的熟悉、後世宦途的經驗。
做文秘,研究學習,撰寫材料,陪伴領導工作,其實能學到很多東西。
譬如現在王安不理解的,朱常洛也不用多解釋。
權力核心圈子裡的那些人,哪用得著事事都說破?
陳矩知道了皇長子派人來過,就該懂了。
那天隻提到了皇祖母一下,陳矩還不是聽懂了,安排人去請動了李太後。
宮裡這件事一鬨,風波雖然已被抹平,但出手的是李太後。
形勢既已有變,剩下的決斷,該交給陳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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