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
他還想再試探一番,不料李太後卻又轉身跪拜禮佛,喃喃自語:“佛祖恕罪,菩薩恕罪……”
整個人都顯得很矛盾,左右為難。
一時強勢,一時畏懼。
朱翊鈞不禁憤懣異常:每次隻要是這逆子鬨到了母後麵前,都會讓他處處受製!
過了一會李太後再度站起來,看向朱翊鈞之後就斷然道:“皇帝先不要問了。若有諸般罪孽,那也是母後先一力擔著。就這麼辦吧,若皇帝以為母後發這懿旨不妥,那便移居後先想法子搪塞外臣一時。”
“……皇兒知道了。”
聽她點出發懿旨不妥這種話,又說什麼諸般罪孽一力承擔。
母親這麼為他著想,朱翊鈞還要抗拒嗎?
“皇帝先去安排吧。記住,這事彆驚動其他人,更彆對翊坤宮多說!”
“……”
朱翊鈞心想,你立刻要圈禁這逆子,還要親自過問盤查景陽宮,難道宮裡會不知道?
消息再透露到外麵,還不知有多少麻煩要堆到我麵前。
可李太後顯然已經不在乎了,或者已經思慮不周了。
“皇帝先去吧,我再和常洛說說話。”
朱常洛回想著他臨走時望向自己的警告眼神和離去時的不甘背影,心中平靜無波。
思考了那麼久,這是既能快速達到他的目的,又對家國傷害最小,同時奠定將來自己順利上位根基的唯一辦法。
為此,哪怕借助他們對一些冥冥之事的篤信、把這事神佛掛上鉤,朱常洛也不在乎。
正如他勸說的一樣,李太後認可了隱患,這隻會是皇家祖孫三人之間的秘密。
在將來,他倒不用被這些所束縛。
朱翊鈞被暫時排除在秘密之外,這種感覺對他這個九五之尊來說自然是極為難受。
但李太後的話,他還是得聽,得辦。
去查訪那三人的事……既然要口風緊、懂規矩,那自然是陳矩。
先去把陳矩喊來安排好了,他又要安排明日皇長子移居慈慶宮之事。
日子不是內閣題請的吉日,但李太後既然連這個都顧不得了、也不辦什麼儀禮,那還管什麼?大不了後麵再擇吉日操辦一下、正式移居。
忙了一陣,朱翊鈞才去到翊坤宮。
這一小段時間裡,朱翊鈞也被李太後鄭重其事、患得患失的情緒所感染。
麵對鄭夢境,他竟然沒有立刻明說是什麼事。
隻提了一句明天必定會闔宮皆知的消息:皇長子明天移居慈慶宮。
落在鄭夢境耳中,她當然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儘管已經從三月底拖到了現在五月底,可一旦真的移居了,代表的意義又非同一般。
李太後又出手了!
她若仍這樣頻頻乾預國本大事,那將來母憑子貴還有什麼指望?
鄭夢境咬著牙沒說話:若明天就移居慈慶宮,那麼讓魏崗那奴婢做的事,又怎麼派得上用場?
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沒有被同樣心事重重的皇帝看出端倪。
雖然就算看了出來,朱翊鈞也隻會以為她是因皇長子即將移宮一事難過。
司禮監那邊深夜忙碌,安排人再到慈慶宮灑掃、布置。
他們以為明天會有不小的陣勢,直到第二天清晨,隻有皇長子一人前往。
就連王安都沒有先跟著過去。
而慈慶宮那邊,隻有數個來自慈寧宮的老太監、老宮女。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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