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離去,回宮。
……
祭祀在先,處決在後。
在宮裡,賜死鄭夢境的事是李太後派著田義去做的。
就像是今天祭祀的祭品一樣。
王皇後處於長久地恐懼當中。對這件事,更加感到不安。
雖然朱翊鈞仍舊癱瘓在床口不能言,但誰能斷定他恢複不好?
李太後再怎麼心狠,也不至於如此苛待自己的親子,不讓太醫給他施針、用藥。
王皇後隻是不理解李太後、朱常洛、田義一起行動意味著什麼。
而在外朝,這樁案子被交給了三法司。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堂會審,沈一貫和陪朱常洛祭祀歸來的陳矩旁聽。
“陛下染疾之日,我奉聖母皇太後懿旨,已經查了些罪證。”
陳矩招了招手,身後兩個太監捧過來兩個盒子,放到了堂間一個條桌上。
“書信往來,賬冊,供狀,都在這裡了。”陳矩看了看沈一貫,又看了看蕭大亨,“陛下早有諭旨:立儲自有長幼!多年以來,外臣有多少勾結鄭國泰蒙混激擾、惑亂聖聽的,陛下震怒,聖母皇太後震怒,還望
三法司早日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陳矩說完,沈一貫心情沉重,蕭大亨也同樣如此。
案子要定性為內外勾結、惑亂聖聽,這才導致國本之爭愈演愈烈嗎?
皇帝自然不能有過錯,錯的是鄭夢境和外間一些投機文臣。
兩人都想起了前年的妖書案。
當時刑部侍郎呂坤上了道《天下安危疏》,請皇帝節省費用,停止橫征暴斂。
吏科給事中戴士衡借此事大作文章,上疏彈劾呂坤,說他先寫了一本《閨範圖說》,然後又上《安危疏》,是“機深誌險,包藏禍心”,“潛進《閨範圖說》,結納宮闈”,逢迎鄭貴妃。
而後一個自稱“燕山朱東吉”的人專門為《閨範圖說》寫了一篇跋文,名字叫《憂危竑議》,以揭帖的形式在京師一時廣為流傳。
這《憂危竑議》裡最要命的一句是:呂坤疏言天下憂危,無事不言,惟獨不及立皇太子事,用意不言自明。
“朱東吉”三字,就是“朱”家天子加“東宮太子再加一個“吉”。
文中采用問答體形式,專門議論曆代嫡庶廢立事件,影射“國本”問題。
大概意思是說:《閨範圖說》中首載漢明德馬皇後,馬後由宮人進中宮,呂坤此意其實是想討好鄭貴妃,而鄭貴妃重刊此書,實質上是為自己的兒子奪取太子位埋下的伏筆。
又說:又稱呂坤與外戚鄭承恩、戶部侍郎張養蒙、山西巡撫魏允貞等九人結黨,依附鄭貴妃。
上一次,除了兩人受責,呂坤回家養老了,皇帝沒有擴大處理這件事。
那“燕山朱東吉”究竟是誰,也沒去追查。
現在卻是“陛下震怒,聖母皇太後震怒”,沈一貫和蕭大亨主持過去問題的“清算”,奉的雖是旨意,做的卻是“黨排異己”之事。
不論那些人是不是證據確鑿的投機分子,大案一起,浙黨黨魁和大將借打壓異己的爭議都不會少。
又是在嗣君即將登位、大量缺員將補的時期。
沈一貫看著陳矩,試探地問了一句:“如今陛下病重,諸禮待行,殿下登基在即。若興大案,恐怕……”
陳矩臉色平靜:“賞罰自當分明,有罪自要論處。”
沈一貫思索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陳公公所言甚是!那就開始吧。”
將來的情形還不分明,但既然鼎定國本功勞、停興玄殿龍舟和撤除礦監稅使功績傍身,若想之後能在朝堂站得更穩,又何妨借此“整肅”一番各衙?
群臣鄉紳也該知道風在往哪邊刮!
紫禁城裡,田義從翊坤宮回來後像沒事人一樣。
“三法司那邊,陳矩在盯著?”
“是。”田義想了想之後說道,“殿下勿憂,知道巫蠱事的,都直接由錦衣衛辦了。陳矩在那,是防著他們把火燒到宮內。”
朱常洛沒有擔心這個,那天夜裡入宮的,誰不是老狐狸?
“鄭氏……”
“臣奉旨,已經辦妥了。”田義又補充,“鄭府那邊,成敬在查抄。如今粗算之下,鄭家這麼多年所累資財金銀二百三十餘萬兩,其餘奇珍、田產、宅店還在清點。”
朱常洛不由得看向了他:“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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