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先備後手,再攬將星(求首訂)
在王珣懵懵的目光中,朱常洛用手點著他們呈上來的方略。
“沒有另一手準備,豈能輕動漕河?這是太大膽了。隻讓朕嚴厲漕糧兌運和鹽政,膽子又太小了。”
“草民……”王珣聽迷糊了。
“給你們遮洋總,給你們遼東開中,給你們天津三船廠,給你們朝鮮貢貿,能不能先把海運做好?”
王珣張大了嘴巴:“遮……遮洋總?海運?”
河運與海運,大明已經爭了二百多年。
蒙元是以海運為主的,明初洪武朝時,也是用海運供應北方,永樂五年甚至有過設立海道衙門的想法。
到了永樂十三年最終罷海運,漕軍隻留了一個遮洋總,轄十三衛,從海道供應薊遼。
到了嘉靖年間,遮洋總又曆次改革,嘉靖四十五年一度被裁撤掉了。
奏請裁撤遮洋總的,是南直隸人胡應嘉。對此,萬曆元年的漕運都禦史王宗沐這樣評價:應嘉以鄉土之故忍變成法,有識者未嘗不扼腕而歎。
因為萬曆元年,遮洋總又複設了,雖然規模大減,隻轄八個衛所。
而這次撤而複設後,“行之數年,覆溺數多乃罷”。
遮洋總倒是沒有被裁撤,但成了邊緣,連待遇都比漕軍其他總差。
比如浙東、浙西、湖廣、江西四總,每船給銀四兩。
遮洋總呢?“照舊給銀一兩”,“日後萬一海運不妨再議”。
這就成了朱常洛再議的由頭。
“東征朝鮮之時,遮洋總已再派上用場,海運了二十餘萬石糧米。如今,朝鮮還奏請朝廷將賑濟糧陸運改海運,這樣反倒更快些。”朱常洛看著他說道,“遮洋總雖然隻熟悉直沽至遼東、朝鮮航線,但畢竟有操海船之軍卒。朝廷是仍有廢遮洋總之議的,乾脆改製,由昌明號收了。”
朱常洛讓他坐下:“如今朝鮮掌著實權的王世子朝賀在京,朕跟你分說一下朕的計劃……”
漕河當然是要動的,不動怎麼直插江南?
鹽政當然也是要動的,不動如何從那幾個大內商扯到徽州和浙江商幫?
但江南鬨起來也是有幾分實力的,朱常洛既要等京營和四衛營練好,也要等南京的孝陵衛練好,還要準備好海上運力以對衝將來的漕河運力波動。
至於隻在遼東重新開中,刑玠在那裡,李成梁在眼皮底下,新封的伯爵麻貴過去了,撫按也已經內定了李汝華和袁可立。
把遼東的物資市場穩下來,通過朝鮮戰後重建讓商貿也繁榮起來,是有希望整飭好的。
王珣在這裡留了很久,漸漸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既太大膽又不夠大膽。
皇帝雖然沒明說,但他隱隱在謀劃的事情讓王珣更加振奮:說實在的,除非那樣,他這樣的“皇商”才談得上與國同休。…。。
“老生意照舊。朕若點選一妃,讓其母家出麵便好。朕要施恩,又嘉納了廢遮洋總之議,這遮洋總才好改製。至於船廠,朕自會讓內臣靈活行事。另外,有兩夥人要用上。一個是自泰西渡海而來的西洋夷人利瑪竇,一個便是朝鮮王世子……”
在養心殿謀劃了一番昌明號明年的大計,忙完了這些朱常洛才暫時歇了歇。
到了此時才有時間去慈寧宮那邊走一趟。
到了慈寧宮,李太後竟在朱翊鈞起(不來)居的那個院子裡。
“實在凶險!”李太後後怕得很,“若勳臣也不答應則如何?”
朱常洛先看了一眼朱翊鈞,而後才笑著走過去,卻對李太後說道:“皇祖母勿憂。孫兒初次禦門聽政,臣下們總還要在意新君威嚴的。祖製之下,皇帝執意要做什麼事,也許最終做不成,卻萬不致於旨意都發不出。”
要不然何必散朝後先安撫那些舊勳臣?
該做的都做了,如果接下來還有舊勳臣被鼓動地做出什麼事,朱常洛不介意殺雞儆猴。
定國公本人就是當年因為鬨事被奪俸過的,相信他知道輕重,多少幫著朱常洛安撫一下他們。
作為今天朝會上敢於出聲反駁申時行的獎勵,朱常洛賞銀二百兩。
“可那言官死諫……”
朱常洛搖了搖頭:“那侯先春既不敢明言心中所想,又仍想賣直邀名,孫兒做出要點明關鍵的模樣,老臣們就不敢讓他繼續說下去了。官紳盼著皇帝彆重用武將、彆把兵權抓得如臂使指這種事,豈能上了秤?若如此,就當真是不忠。孫兒昨日就對老臣們說過了,有些事朕是可以裝糊塗的。今天看來,他們倒是真的沒漏泄出去,要不然那侯先春豈敢如此狂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