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鯉頗有憂心:“那樣的話,寧遠衛以北,能頂住嗎?”
“葫蘆套。”田樂解釋道,“京營先借北洋艦隊舟船,潛至葫蘆套。勇衛營則潛於大黑山,待其進犯廣寧便再潛往奈林皋,京營趕著他沿女兒河先西入淩河穀再往北逃。”
葉向高與李廷機對軍事都不擅長,眼下隻作聽眾。
反正聽話裡的意思,是宣大、薊遼兵力都出邊牆,營造一種邊防空虛的形勢。看上去隻對緊挨著大明的喀喇沁、內喀爾喀和科爾沁部族動手,並不準備到脊梁山北麵去威脅在那裡的敖漢、翁牛特、庫倫等地。
大明如果清掃了遼河南麵,又多了哈達、輝發、烏拉三部之地,遼東兵力都要駐守,看上去確實捉襟見肘。
想必廣寧方向主力往西翻越脊梁山,是要大張旗鼓被小歹青探知的。…。。
這樣一來,遼東西麵縱深較大的廣寧一帶如果失守,那麼整個遼東都將與大明斷了陸上通道。
“陛下,著實有些險了。況且,小歹青既然如李都督所言凶狡異常,不見得能中計。若是他隻是半途先行伏擊廣寧大軍,再徑直進犯廣寧,那就可以從廣寧北麵逃竄了,退路寬闊。”蕭大亨卻做過邊臣,有戰略眼光。
田樂搖頭說:“萬曆九年,小歹青攻遼陽。但那之後,他獨自出兵,都是攻廣寧,尤其是錦州、義州一帶。萬曆二十三年奏請市易木馬,這麼多年他都是沿著大淩河漂木而至大康堡。於他而言,去遼河是犯了同屬左翼的喀爾喀,將來還得提防科爾沁。這大淩河,離敖漢部最近。大淩河穀易守難攻,他盯了大半輩子的廣寧,正因為廣寧大軍最易威脅大淩河穀。”
“……他的胃口,真有這麼大?”蕭大亨看著田樂,“整個廣寧、整個遼東?”
田樂笑起來:“那倒不會如此狂妄。但是泰昌元年,他開口就要每年四萬兩的賞命銀,助他興建佛塔,其誌哪裡小了?另外,他也年近耳順了吧?此生最後一戰,當然想吃口肥膩的。他想要的,恐怕隻是大淩河穀,還有廣寧邊市和歲銀。”
“……原來如此。”
朱常洛看了看他們,總結道:“好了。各方各麵,樞密院早已推演過多回。戰局多變,也許不能事事順遂,故而需要營造形勢。兵力部署行進,糧草軍資輸運,假消息要想法子怎麼透出去。這些事,就要樞密院之外來配合了。”
泰昌七年的新糧已經從南方陸續起運。朱常洛殫精竭慮,大明已經屯了數年的錢糧。糧食不能屯太久,但至少在有計劃的處置之後,今年宣大、薊遼大軍及京營等軍隊的行糧並不缺,這次經漕河、遮洋行北運而來的五百多萬石糧食,也可以悉數作為軍糧。
畢竟漕運各總現如今已經不受一年隻運一趟的限製了,隻要他們的船隻養護妥當,入夏之後還能承運昌明糧行等從南方購得的其他糧食。就算這次過鈔關要交稅,那也是昌明糧行交。
大明在援朝抗倭和平播之後沉寂了數年,隻專注於內,權力結構和製度都相對落後的汗庭各部,對大明的了解注定要不符於現狀不少。
包括明軍的戰力。
達延汗、俺答相繼為患大明之後,蒙古人已經習慣於明軍隻固守邊牆,極少出邊牆。
小歹青會不會如大明君臣所料想的那樣,在這此生最後一戰來個大的,都要因勢利導。
遮洋行仍在大沽裝運糧食:三部之地,遼東大戰,糧食要往東北多運啊。
包括山海關內外的傍海道,進賢院許了不少吏員職位、施政院先從北直隸與河南入手以分地及“女真多遺女”為餌,確實也組織起了一批闖關東的貧民。
王昺親自帶著許多底層宗室。大量的妾庶子,在宗室裡地位低微,飽受排擠。也終究有一些願意去遼東闖一闖。當然,宗人府答應他們,會在最好的廣寧與開原之間,宗明號會在那裡得到一大片好田。
林丹巴圖爾也在敖漢部見到了岱青,他努力表現著不一樣的氣魄。
“不必幫喀爾喀、科爾沁,等他們求到汗庭來!杜陵如果願意收服喀喇沁,其餘鄂托克,我去說服他們與杜陵一同出兵南下!”
東邊已經有新消息了,聽說科爾沁和喀爾喀的一些小部族被滅,出現在那裡的居然是女真人。
岱青看著林丹:“炒花也不幫?”
“收服了喀喇沁,逼漢人和談、開邊市,就是幫炒花。他願不願率喀爾喀聽我調令,不能直接幫他!”
岱青深深地看著林丹巴圖爾。
不管怎麼樣,年輕的大汗敢決斷也是好的。作為察哈爾的一個鄂托克,敖漢部與汗庭利益終歸是一致的。
他俯首道:“願遵汗令!”
林丹巴圖爾心情激動,並不能立刻領會:這又何嘗不是敖漢部借汗庭之力一同擴大領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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