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奕洗過手,往深山裡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找了個隱蔽的洞穴準備過一晚。
明日一早就啟程回汴京,給原主父母儘孝。
從偏僻的小地方趕往汴京,路奕花在路上的時間有些久。
每到繁華的地方她就停留大半天逛一逛,看看有什麼時興難得的料子簪子新鮮物件,或者原主父親和大哥感興趣的孤本之類的,當作認錯道歉的禮物。
半年時間匆匆而過,路奕從船艙中冒出頭,打量著岸邊往後退的景象。
一陣風將頭發吹得飄起,撐船人好心提醒道:“公子,還是回船艙吧,這風吹久了容易頭疼。”
“無妨。”路奕尋了凳子在船艙外坐下,一邊取下腰間錢袋將乘船錢遞給撐船人。
“唉喲!這…這…公子多給了十六文錢!小老兒怎麼擔得起……”
撐船人臉上有些驚喜和無措,他人老了,撐船技術也就那樣,彆人都不肯坐他的船,這都多少年沒接過賞了。
路奕擺了擺手,“我多年沒回汴京,你給我講講新鮮事兒。”
“哎,公子您可問對人了!”撐船人撐著船,眼睛一亮!他平時生意少得可憐,常常岸邊一等一整天,聽了一大堆的汴京閒事。
“聽說聖上最寵愛的那位皇子,遠王殿下,被賊人盯上了!回來的時候可淒慘了,手裡還端著要飯的碗,那張臉簡直不能看,嘖嘖。”
撐船人看了看四周,隻有他這一張小船,船上又隻有他跟路奕,這才壓低聲音說了個痛快。
“聽說是和王乾的,也有可能是那些達官貴人,宗室子弟,說不準,有人瞧見遠王寫了封血書,上麵不少與和王來往的人家都在上頭。”
“不過聖上看過也就笑笑,誰也沒處置,到底是愛子心切,給遠王請了不少好大夫,宮裡太醫瞧遍了也沒效果,皇城裡現在還貼有請名醫的告示,賞金能買下小老兒一百條這樣的船!”
路奕眉毛微挑,時不時捧哏兩句。
“是嗎!”
撐船人“嗐”了一聲,叭啦叭啦……
“這你都知道?好靈通的消息!”
撐船人眼睛一亮接著一亮,繼續叭啦叭啦……
“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我都不敢想!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撐船人臉色漲紅,越說越興奮,撿到什麼說什麼!也不管真假,反正是他聽彆人說過的。
郭家村。
郭扶月虛虛的臥床坐著,眸光落在摩挲了無數次的折扇上閃了閃。
自從老大挺過那次責難,身子骨大不如以往,一陣風恨不得能讓他咳得撕心裂肺,老三更彆提了,原先沒有好全的腿傷加上杖傷,落下了嚴重的病根,是徹底廢了……
“娘,粥熬好了,您喝點吧。”
路倩推門進來的聲響混著小房間砸牆的鬨騰聲,將郭扶月的思緒拉回。
郭扶月扯了一絲笑,“好倩兒。”
現在也就老二身子骨還行,可是一個錦上添花的女孩,就算認了親,恐怕在那人眼中占不了多大份量。
郭扶月看清碗裡稀得見底的清粥,歎了口氣。
“娘,家裡沒多少糧食了。”路倩想到廚房快見底的餘糧,又瞧見郭扶月的臉色,頭越來越低。
“沒、事!”
郭扶月說得咬牙切齒,想到樹底下那個空空如也的箱子,她閉了閉眼,終於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