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曼珠還是不吭聲,隻是較弱的身子開始一抽一抽的顫抖,明顯是在偷偷的哽咽。
“目前廠裡還有一個困難,那就是日本那邊的出口路子已經斷了,而廠裡的產品若是放在國內的話,不具備什麼競爭力,估計也打不開銷路,所以,我的想法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廠裡必須轉產。”安如鬆也不在乎對方給不給回應,他隻是在那兒自說自話。
“正好,我最近有一個想法,準備拿出來嘗試一下,隻不過新產品的投產肯定是需要一些資金的,我需要知道廠裡的賬麵上還有多少錢可以用。”
這一次,孫曼珠總算是給了點反應,她將擋在臉前的那隻手放下來,順勢又攏了攏散在臉上的發絲,於是,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顯露了出來,那份掩飾不住的憔悴令人看了心疼。
但安如鬆卻是半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與此相反,看著這個記憶中素來高傲的女人,被這一場意外打擊到如此憔悴,他的心裡反倒有一種彆樣的快感。
瞧瞧這張即便是憔悴了,也依舊能給人冷豔感覺的臉蛋,安如鬆可不想嗬護她,倒是隻想著恥笑她,讓她跪在地上仰視自己。
“不過,必須要提前說明的是
,這款新產品是由我設計的,所以,它的實用性專利權也好,外觀設計專利權也罷,都是屬於我的,我會找律師向KIPO提交專利申請的,當然,我會給廠裡免費使用專利的授權。”安如鬆接著說道。
孫曼珠抬起手,用手背在臉上蹭了蹭,抹去掛在臉腮上的眼淚,隨即,用質疑中帶著幾分譏誚的語氣說道:“你的設計?一個小學六年都沒有讀完的人,你確定你設計的東西能夠打開銷路?”
嗬嗬,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傲慢女人啊!
安如鬆心中冷笑,同時嘴上毫不示弱的說道:“沒錯,我的確是小學六年級都沒有讀完,而孫小姐卻是有著梨花女大畢業生的背景......”
聳聳肩,“可那又如何?剛才在走廊裡,麵對那些南部洞派的人,你的學識似乎沒有幫到你什麼忙,幫你暫時擺脫麻煩的,不用被流氓強奸,不用去做妓女還債的,似乎正是小學六年級未滿的那點可憐......”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孫曼珠像是瘋了一樣,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揮舞著一隻手就朝他臉上扇過來。
安如鬆好歹是個身強體壯的工人,哪能讓一個柔弱的女人輕易扇了耳光。他的確是不屑於打女人,但若是有哪個女人想要打他,他可不會安分的把臉讓出來。
手一翻,穩穩抓住女人的手腕,隨後,隻是稍微使力擰了一下,突然發瘋的孫曼珠便吃疼的扭過身去,變成了背對著安如鬆的姿勢。
“你滾!你滾!我不要你這個卑劣的家夥可憐!”即便是被擰的轉不過身,孫曼珠也還是不肯安分下來,她一邊掙紮,一邊尖著嗓子嘶喊道,“你們誰都不用管我,尤其是你,你這個卑賤的江原道人!”
安如鬆本就是來自於江原道,隻不過這女人在說出“江原道人”這番話的時候,“江”的發音有些變化,將原有的“江原道人”變成了“土豆”,這是首爾人對來自江原道貧窮地區務工者的蔑稱,相當於稱呼對方為“鄉巴佬”。
安如鬆捏著她胳膊的手微微使了點力道,弄的孫曼珠再次發出痛呼聲,他這才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孫曼珠女士,我得提醒你,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需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最重要的是,你的父親,我們廠的會長,他已經不在了。”
“過去,你可以對著他耍你的小性子,可以在他麵前口不擇言,想說什麼說什麼,他都會包容你,對你做的出格的那些事情一味忍讓,而現在呢,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這樣一個人了,你得自己對自己負責了。”
鬆開女人的手,安如鬆從沙發上站起身,他扳著女人的肩膀,強迫她麵對著自己,繼續說道:“現在,你來告訴我,你真的不需要我這個小學六年級都沒有讀完的‘土豆’的幫助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隻要我從這裡離開,告訴廠裡的所有人,我辭職了,那麼廠裡的工人將不會有人留下。而沒有了這些工人,你相不相信,明天那個趙成浩就會再次過來,隻是到時候肯定沒有人再幫助你了。”
不知道是被嚇住了,還是被安如鬆的某句話觸動了神經,孫曼珠不再掙紮耍鬨,她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後,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沒心情聽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安如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使力將她的腦袋用力晃了晃,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隨後,裝出一副曆經滄桑的表情,語氣深邃的說道:“現在可不是你哭的時候,記住了,生活並不總是磨難,但大部分時候,它比磨難更令人崩潰。如果沒有這個思想準備,你還是早點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