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鬆啊,現在的人啊,已經快要不知道是義氣了啊,”逸院本洞的一處路邊烤肉店內,明顯已經喝多了的趙成浩語無倫次,他啪啪的拍打著安如鬆的肩膀,用拉出長聲調的語氣喊著安如鬆的名字,說道,“所有人的眼裡都隻有錢,好像有了錢就有了一切,為了錢,一個人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了啊。”
安如鬆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他左手拿著一片紫蘇葉,右手中的筷子夾了兩片肉,不緊不慢的抹著醬料。
吃這麼一頓飯,趙成浩從頭到尾都在埋怨沈泰安,他對後者的稱呼,不是老東西,就是老家夥,更有甚者還有老不死的,看得出來,他對沈泰安很有意見。
不過,安如鬆可不會腦子發昏,跟對方一塊罵大街的,一則是因為旁邊那一桌的四個小青年,都是跟著趙成浩的小弟,另外......彆看趙成浩罵街罵的爽快,可自己若是跟著對方一塊罵,而且還是罵沈泰安,估計這個豬腰子臉立馬就會一酒瓶子砸到自己腦袋上。
再者說啦,眼前這家夥可是個地地道道的黑社會,他說現在的人為了錢什麼都不管不顧,他自己不也是一樣的?
他今晚之所以抱怨沈泰安不講義氣,隻顧錢,不過是因為被坑的對象是安如鬆,而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他已經將安如鬆當成了朋友......臭味相投的朋友。
所以,他真正鬱悶的並不是沈泰安賺錢不擇手段,而是因為他為了賺錢,坑了自己人,若是同樣的事情放在與他無關的人身上,他才不會鬨情緒呢。
最後一點,趙成浩今晚之所以會鬨情緒,未嘗不是因為柳太和的緣故,這家夥明顯是看柳太和不順眼,而沈泰安與對方走的越近,他就越是不爽。
更何況,在他的眼裡,花牌網站這門生意可是他與安如鬆想出來的,憑什麼讓柳太和半路參與進來?
所以說,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人都對自己,對現實有一個充分的認知,彆被某些人吹捧兩句,或是人家稍稍表現出同仇敵愾的意思,自己就迷失了自我,要將一片真心付之“明月”,須得小心,沒準那“明月”的後頭,就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溝渠”。
“吃!吃!吃!你怎麼還能吃的下?!”眼瞅著安如鬆又要將一卷烤肉塞進嘴裡,趙成浩惱火的一把給他搶過去,嘴裡卻是訓斥道,“如鬆啊,你知不知道,之前你提出的分紅條件,老家夥是答應了的,至少他沒有提出異議。但是現在,你看看,那個姓柳的一加入進來,老家夥立刻就改主意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安如鬆翻了翻白眼,沒有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隻是又伸手去拿紫蘇葉,沒成想,卻被趙成浩搶先一步,連簍都端走了。
無奈,他值得伸手拿過對方麵前的香煙,給自己點了一支,說道:“成浩哥,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現在的問題是,你!你究竟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趙成浩將搶過去的卷肉直接塞進自己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道,“還不是姓柳的那家夥插手進來,拿走了原本應該屬於你的那一份。”
“屬於我的那一份?”安如鬆心頭冷笑,“且不說有沒有屬於我的那一份,就算是有,你覺得人家會滿足於區區的0.5個點嗎?相信我,如果人家能滿足於5個點,你都得感激人家的寬宏。”
趙成浩顯然是真的不了解內情,聽了安如鬆這話,他把眼一瞪,本能的就想反駁。
隻看了這家夥的反應,安如鬆的心裡就有譜了,毫無疑問,在花牌網站這個項目上,不止是他這個技術人員的0.5點利潤分紅沒有了,趙成浩也被邊緣化了。
再結合今晚沈泰安的表現,安如鬆可以斷定,整件事的背後,肯定是有大能量的人進場了,正是在這個人的影響下,沈泰安與柳太和達成了合作,而原本在主導推動這件事的趙成浩,卻被直接踢出了局。
也是,小混混就得吃小混混那碗飯,而且得蹲牆角去吃,想上大人的桌,還想吃大席,他也得有那個資格才行。
不過,仔細想想,安如鬆倒覺得自己也沒啥立場譏笑人家趙成浩,畢竟他現在的處境還不如人家呢。
“你什麼意思?”被安如鬆這一番話點撥了一下,趙成浩似乎連酒都醒了,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悶聲問道。
“我的意思是,成浩哥也不要再埋怨泰安叔了,相信我,他現在也是身不由己,”安如鬆裝模做樣的歎了口氣,說道,“或許,從確定運營花牌網站這個項目,潛在著巨大的利潤那時起,咱們就已經失去了對整件事的控製。你說的對,現在的人隻認錢,因為錢什麼都能做的到,既然如此,自然是任何一項能掙錢的項目,都會有無數人撲上來。”
“說不定泰安叔如今也在後悔呢,”輕輕歎息一聲,他又轉口說道,“隻不過......算啦,不說這些,反正改變不了什麼。”
趙成浩一臉的不信,他盯著安如鬆看了一會兒,又低頭瞅著桌上的一疊蘸料,過了約莫半分鐘的樣子,他突然掏出手機,就想要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