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樓是蓨縣城最大的酒樓之一,曆史悠久,據說大門上那副“鴻雁樓”的牌匾還是北齊開國皇帝高洋的親筆手書。
長孫晟和高氏眾人來到鴻雁樓前時,以周縣令為首的地方官員已經迎了出來,趙牧監也在場,而趙牧監旁邊一名中年男子則格外搶眼,因為這家夥那顆光頭亮得有如燈泡,絡腮胡子修剪得整整齊齊,脖子上若再掛上一串佛珠,活脫脫的沙和尚一個。
不過這家夥顯然不是和尚,頭上沒有戒疤,也沒穿袈裟,隻穿著黑色的布衣,打扮得像個普通的生意人,臉上總是掛著彌勒佛一樣的笑容。
高開山一見到此人便不覺皺起了眉頭,高不凡見低聲問:“爹認識那個光頭?”
高開山點了點頭低聲答道:“此人就是飛羽馬場的場主馬行空。”
高不凡聞言不禁多打量了一遍這位馬老板,恰巧對方也往這邊望來,兩人目光一觸,高不凡立即報以人畜無害的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馬行空愕了一下,竟然微笑著點頭示意,倒像是挺和氣的一個人。
此時長孫晟和周縣令等一眾地方官已經寒暄完了,當先往鴻雁樓內走去,長孫無忌兄妹二人伴在父親左右,高士廉則在長孫無垢另一側,細心地把她護在中間。緊接著是高氏一眾年長的族親先行,然後是年輕一輩,高開山的性子比較淡泊,便和兒子高不凡慢悠悠地行在最後。
這時,人群中那顆大光頭向著父子二人快速移了過來,一臉驚喜地道:“原來高場主也是來參加晚宴的?”
高開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反問道:“馬場主呢?”
馬行空樂嗬嗬地道:“承蒙太仆少卿抬愛,鄙人才有幸前來開一開眼界,對了,高兄與長孫將軍和高氏諸位郡望同來,莫非也是高氏族親?”
高開山平靜地道:“算是吧,鄙人出自北齊琅琊王一脈。”
馬行空目光一閃,笑容有點牽強地道:“原來如此,以往咋沒聽高兄提起過呢?”
高不凡笑言道:“祖宗又不是招牌,何必老掛在嘴邊呢,祖宗的名氣又不是自己的本事,有真本事的人也沒必要老拿祖宗來撐
腰,譬如馬場主,生意做得哪麼大,還不是沒向人提過自己祖宗是誰。”
馬行空愕了一下,繼而豎起大指道:“高場主,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令郎了,果然一表人才,能言善辨,不過高公子有一點說錯了,鄙人其實是個沒真本事的,要是鄙人祖上顯赫,鄙人肯定天天掛在嘴邊,說得人儘皆知,哈哈!”
高不凡微笑:“高場主果然灰諧,要是你手下的馬屎管事能學到你一半的心胸和本事,昨天也不至於鬨得不愉快。”
馬行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正容道:“那刁奴自作主張跑來蓨縣賣馬,還與高公子發生衝突,真的不知死活,鄙人昨日已經從重懲罰了他,還望高場主和高公子寬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改日鄙人再擺宴向高場主請罪。”
高開山淡道:“不必了,小事一樁,咱們進去吧!”說完舉步而行。
“馬場主請!”高不凡極有風度地作了個請的手勢,讓對方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