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把單刀往櫃台上一擱,淡道:“本公子像是開玩笑?”
兩名夥計麵色微變,老掌櫃皺眉道:“本店的成衣每種款式都隻有一套,現做現賣,沒有十套那麼多。”
高不凡皺起劍眉道:“你剛才不是說貴店乃百年老字號,想要什麼衣服都有,現在咋沒了?”
老掌櫃麵色一黑:“看來閣下並不是誠心買衣服的,而是來搗亂的。”
高不凡連連擺手,一臉認真地道:“不不不,掌櫃的可不要亂說,本公子可是守法良民,才不會乾搗亂的事,本公子是真心實意要買衣服的。”
老掌櫃黑著臉:“既然是誠心買衣服,那便把錢付了。”
“每樣來十套,拿出來,本公子自然不會少你的錢。”高不凡麵無表情地地輕敲擊著刀把,當看到竇線娘哭著被趕出來的那一刻,他就下定決心要治一治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市儈商人了。
老掌櫃冷笑道:“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雲裳軒是哪家名下的產業,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識相的就把錢付了滾出去,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哎喲,好大口氣,敢讓俺們老大滾出去,俺看你這老東西是皮癢了找揍吧。”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二人怒容滿臉地大步走進來。
老掌櫃皺了皺眉,忽然麵色一變,本來挺直的腰也塌了下來,飛快地從櫃台後麵轉了出來,點頭哈腰地施禮道:“什麼風把三郎您給吹來了。”
高不凡轉身望去,發現崔護正與一名白衣中年男子並肩走了進來,這名白衣男子約莫三十歲許,相貌俊朗,頜下留下著短須,雙目炯炯有神,舉手投足氣定神閒。
白衣男子沒有理會老掌櫃,目光倒是先落在了高不凡身上,抱拳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作出《把酒問月》,計滅悍匪張金稱的蓨縣才子高長卿了?”
老掌櫃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局促不安地耷拉下腦袋,兩名夥計更像見到貓的老鼠般躲到了角落去。
高不凡有些意外,抱拳回禮:“不敢,
在下正是高蓨長卿,敢問兄閣下如何稱呼?”
崔護連忙介紹道:“高公子,這位盧三郎名濤,表字洪波,出身範陽盧氏,乃盧太守的族弟,剛才在外麵碰巧遇上了,這間雲裳軒便是盧氏名下的族產。”
高不凡不由恍然,範陽即如今的河北保定一帶,離這裡並不算遠,所以盧家把成衣鋪開到薊縣來並不出奇,於是再次抱拳道:“原來是盧兄,久仰,在下不知這雲裳軒竟是盧兄的產業,實在是萬分抱歉!”
盧三郎笑道:“高公子言重了,敢問可是本店掌櫃夥計待慢了兩位?”
高不凡搖頭道:“並沒有,掌櫃和夥計都很熱情,就是在下這位朋友少不更事,摸了看了貴店的衣服又不買,所以被貴店夥計請了出去,在下知道後便帶她來賠禮道歉,順便把她摸過看過的讓服都買下,噢對了,貴店的夥計真是好記性,把在下朋友看過摸過的衣服都全部打包好了,在下正準備付賬呢,真心便宜,每一套衣服才二兩銀子多一點,所以在下準備多買些,可惜掌櫃說沒貨了。”
老掌櫃和兩名夥計頓時臉都綠了,盧三郎則是麵色陰沉,瞥了一眼穿著男裝的竇線娘,顯然已經猜出怎麼回事了,不過此人的涵養端的是好,並沒有立即疾言厲色地指責老掌櫃和夥計,而是歉然地道:“誤會了,本店並無摸過看過衣物就要買的規矩,天下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委屈這位姑娘了,萬分抱歉,這些衣物就算送給這位姑娘陪罪吧,還望高公子和這位姑娘不要見怪。”
高不凡有些意外,本以為有其仆必有其主,沒想到這位倒是挺識大體的,心中的火氣也頓時消了一大半,朗笑道:“既然是誤會,賠罪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