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再說話,山洞內便安靜下來,唯餘篝火燃燒時發出的霍霍聲,山洞外卻風雪肆虐,北風怒吼的聲音十分嚇人,即便坐在火堆旁烤著火也能真切地感受到氣溫在急劇下降。
高不凡瞥了一眼微微卷縮著身體的寒月,乾脆再多弄了一堆篝火,熊熊的火光把山洞照得亮如白晝,也驅散了嚴寒。
那口石鍋已經裂成兩半,不能再用了,高不凡便取了其中一塊用刀哐哐地打磨起來,試圖將其改造成一口小鍋。
寒月伸手摸了摸墊在自己身下那張溫暖的黑熊皮毛,又偷偷瞟了一眼正在認真打磨石鍋的高不凡,心情複雜難言,這小混蛋雖然可惡了一點,但照顧起人來卻十分體貼和細心,而且在野外生存的本領顯然也十分厲害,住的吃的用的,仿佛都能信手拈來,若換個人來,隻怕早就冷死餓死了。
說實在的,寒月直到現在都有點難以置信,高不凡竟然能在如此惡劣的形勢下活下來,還順帶救了自己一命,其意誌之堅韌,耐力之強悍,實在令人不得不折服,即便換成自己隻怕也辦不到,關鍵他在如此絕境下竟然也沒有丟下自己不顧……唉,真傻,也難怪會做出單槍匹馬跑到撫餘城救一個女子的蠢事來。
公孫盈袖心裡雖然吐槽著,但望向高不凡的目光卻不經意地變得柔和起來,她不得不承認,高不凡為人有情有義,待人真誠有擔當,難怪這小子既能與大智若愚的李靖結拜兄弟,又能與崔護和高世雄這些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打成一片,就連老謀深算的長孫晟也對其青睞有加。
而且,此子雖然有情有義,卻絕對不愚蠢,他行事果敢機智,膽大又心細,從那天觀他率眾對付契丹騎兵的表現就可見一斑,所以,你若以為他有情有義有擔當,就可以借機占其便宜,隻怕最後會弄巧反拙。
公孫盈袖一邊思索,一邊看著全神貫注打磨石鍋的高不凡,不知不覺間,臉上竟然有點發熱。
高不凡本來長得就十分英俊,隻是以前曬日光浴把自己曬黑了,自從練習了黑衣鬼臉人傳授的內家功夫後,皮膚內沉澱的黑色素已逐步隨著汗液排出,所以現在唇紅齒白,劍眉朗目,更是帥得一塌糊塗,特彆是那雙清如溪水,亮如辰星的眼睛,令人見之難忘。
這時高不凡正好抬頭望來,公孫盈袖目光與之一觸,不由芳心急跳,臉上更熱了,幸好她戴著人皮麵具,否則此時的臉蛋肯定是紅撲撲的。
“這些誰教你的?”寒月目光一沉,故作冰冷地問道。
“什麼?”高不凡愕然反問。
“石鍋,木勺子這些東西誰教你做的?”
高不凡恍然,繼續低下頭打磨石鍋,淡然道:“沒人教。”
“不可能,沒有專門學習過野外生存技巧的人,在這種惡劣的風雪天氣下,一天也活不了,更不可能做到你這般駕輕路熟。”寒月冷冷地拆穿道。
高不凡麵不改色地道:“那
是彆人,我天賦異稟,不用學。”
寒月被咽得不輕,不過說到天賦異稟,高不凡似乎確實是天賦異稟,否則不可能在水下憋氣那麼久,至少她沒見過,就連自己的師尊也未必能辦得到。
好吧,高不凡把天給聊死了,山洞中再次沉默起來,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高少爺則若無其事地繼續打磨他的石鍋。
寒月有點著惱,也躺下來不再理會高不凡,可她剛剛躺下,外麵卻傳來一聲驚天巨響,整個山洞都劇烈地搖晃起來,頭頂上方甚至掉下來一大塊泥石,把其中一堆篝火給砸滅了,飛濺的火炭弄得兩人極為狼狽。
山洞足足搖晃了數分鐘才停下來,高不凡和寒月兩人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發生什麼事,地震嗎了?
高不凡忽然麵色急變,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個箭步撲向山洞口,飛起一腳踹在那一把乾柴上,結果乾柴不僅紋絲不動,還差點把高不凡反彈回去。
高不凡心頭大震,急忙從刀去挖,好不容易把堵在洞口的兩捆乾柴挪開,結果大量的積雪夾著泥石滾了進來,瞬間把洞口堵得死死的。
“賊老天,你玩我呢!”高不凡頭皮陣陣發麻,連忙用刀猛挖洞口,結果是更多的碎石泥土滾進來,不僅把洞口堵死,還往洞裡推進了半米,進一步壓迫山洞的空間。
高不凡不敢貿然再挖了,他擔心再挖下去,整個山洞都會被填滿,甚至是直接垮塌。
完了!完了!
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衝動!
高不凡定了定神,麵色難看地回到火堆旁坐下,然而當他看到火勢正在變弱的篝火時,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因為這是缺氧的表現,意味著山洞已經被密閉了,一旦空氣消耗殆儘,他們兩個根本不用凍死餓死,直接就能活活憋死。筆趣庫
高不凡果斷把明火踩滅,隻留下一堆火炭餘燼,這樣能減緩氧氣的消耗。
“你這是作甚?”公孫盈袖不解地質問,火光一滅,山洞內頓時黑了下來,她有點不適應。
高不凡沉聲道:“雪崩了,洞口已經被堵死,咱們出不去了!”
公孫盈袖微微一顫,但她還是不解高不凡的行為,皺眉問道:“那你為何還把火弄滅了?”
“柴火燃燒會消耗大量的空氣,你是想冷死,還是活活地憋死?”高不凡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