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就在距離柳承武等人東北邊約莫五六十裡左右的一條小河邊上,高不凡等人正準備安營紮寨因為天很快就要黑了。
高不凡之所以擺了這一出“空車計”倒不是他能夠未仆先知,純粹隻是以防萬一罷了。畢竟他放過了那些鎮民,所以料定那些村民脫身後肯定會向高句麗官方報告,說不定會引來高句麗軍隊的追殺,於是便順手布了一個局,讓幾匹蠢驢拉著空車往反方向走,留下明顯的痕跡以誤導有可能趕來的追兵,沒想到此舉竟然讓大家免遭了一場滅頂之災。
越靠近遼河,地勢便越平坦,在這種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步兵若遇上騎兵,隻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說,高不凡此舉無疑又救了大家一次。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水麵波光閃爍,如萬道金蛇亂舞。眼前這條小河約莫七八米寬,四周都是茂密的蘆葦叢,高不凡之所選擇在這裡安營紮寨,正是看中了這裡的環境,可以遮掩行跡,取水也方便。
眾人紮好營寨,高不凡安排人手在外圍警戒,剩下的人則輪流休息吃飯,秩序井然,令行禁止,這就是殺人立威後的結果。
“高大哥,吃飯了!”
高不凡正在火堆旁分析地圖,計劃著明天的行進路線,竇線娘端來了兩碗糙米飯,其中一碗遞給了高不凡。
高不凡道謝一聲,接過碗便扒拉起來,
發現下麵竟然藏著幾塊油汪汪的臘肉乾,不由意外地向旁邊的竇線娘望去。
小妮子甜甜一笑,低頭慢慢地吃著自己那碗糙米飯,高不凡心中一暖,笑問:“線娘哪來的臘肉乾?”
竇線心虛地往四周掃了一眼,見到沒人注意,這才低聲道:“在鎮上一戶人家的陶甕裡發現的,隻有巴掌大一塊,我藏了起來沒有交公。”說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下不為例!”高不凡用筷子頭輕敲了一下竇線娘的腦瓜子,畢竟大家正是共患難的時候,他這個首領卻偷偷開小灶吃肉,若讓底下的人見到,影響很不好。
竇線娘噢了一聲,委屈地低下頭默默地扒飯,高不凡夾了兩塊臘肉乾飛快地塞倒她的碗裡。
竇線娘愕然地抬起頭,高不凡擠了擠眼低聲道:“有難同當,有贓同分,快點吃吧,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跟隻狐狸精似的。”
竇線娘登時霞飛雙頰,輕啐道:“人家才不是狐狸精呢。”說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
高不凡嗬嗬一笑,大口大口地扒起飯來,竇線娘心裡甜絲絲暖洋洋的,把臘肉上的瘦肉咬下來,然後將肥的重新夾到高不凡的碗裡,低聲道:“線娘不愛吃肥的。”說完羞答答地低著頭扒飯。
高不凡微愣,喉嚨竟然有點發梗,他前世是個八零後,雖然他出生那會國家已經改革開放了,但整個中國還是很窮很窮,所以小時候真真正正受挨過苦受過窮,全家人通常一頓飯隻吃一碟青菜,還是舍不得多放油的那種,一個月也吃不到一次豬肉,而每次家裡吃豬肉,母親都會推說不喜歡吃肥肉,直到母親病逝後他才幡然明白,母親不是不喜歡吃,而是舍不得吃,她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子女,自己卻累出了一身病痛,早早地撒手人寰,儘管往後的日子越過越好,高不凡也買得起大魚大肉了,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在矣。
念及母親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覺間,高不凡竟然有點熱淚盈眶,竇線娘本來羞答答地低著頭扒飯,沒聽見動靜,下意識地抬頭望去,見到高大哥愣愣地看著自己,似乎有點不對勁,不由心裡咯噔一下,隻以為高不凡嫌棄自己的口水,正尷尬得俏臉通紅,卻見高不凡夾起肥肉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得很香,這才放下心來。
“娘……線娘,給你瘦的!”高不凡將自己碗裡的臘肉咬下瘦的夾到了竇線娘碗裡,柔聲道:“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竇線娘對上高不凡的目光,芳心莫名的一顫,甜笑著點了點頭,將瘦肉夾起來送到嘴裡,吃得很香很甜。
正當兩人溫馨地吃著晚飯的時候,柳狗兒那貨慌慌張張地從蘆葦叢中跑出來道:“不好啦,七斤哥不小心陷進泥沼裡去了,大家快來幫忙。”
高不凡聞言麵色微沉,急忙放下飯碗取了一根火把,跟在柳狗兒身後奔進了蘆葦叢。
營地的西北麵有一大片沼澤地,估計是小河改道時留下的,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紮營前高不凡就吩咐過不要進入沼澤的範圍。
當高不凡等人舉著火把趕到出事地點,發現柳七斤那小子已經大半個人陷進泥沼當中了,隻剩胸口以上還露在外麵,情況十分危急。
高不凡見狀連忙揮刀砍下大片蘆葦捆成一紮扔過去,柳七斤那小子倒也機靈,雙手按住高不凡等人不斷扔過來的蘆葦慢慢往外爬,最後總算成功爬上了實地,幸運地撿回一命,不過整個人都成了泥鰍一般。
柳英禁不住怒斥道:“你這臭小子嫌命長了?大晚上的往沼澤裡跑。”
柳七斤訕訕地道:“俺本來是想方便一下的,忽然撞見一隻野兔,俺就想抓住它,結果不小心就……高公子,俺知道錯了,俺認罰!”
高不凡點頭道:“那就打十軍棍,柳狗兒,你來打!”
柳英等人聞言暗鬆了口氣,自從高不凡一口氣把五名隋軍卡嚓了後,還沒有人敢違反軍令,偏柳七斤這小子撞刀口上,所以大家還真有點擔心高不凡會拿柳七斤來樹典型,幸好,隻是打十軍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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