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心中一動道:“原來是裴將軍,久仰久仰。”
裴行儼連道忙道:“不敢,裴某隻是個小兵,安敢自稱將軍。”
高不凡眼底閃過一絲讚賞,其實剛才在鎮上他早就到了,隻是在外圍觀戰,親眼看到裴行儼勇悍地殺出重圍,又義無反顧地殺回去搭救同伴,所以對此人的觀感極好,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倒是值得深交,笑吟吟地道:“以裴兄的一身本事,彆說將軍,大將軍也是遲早的事,在下隻不過提前稱呼而已。”
裴行儼隻以對方是恭維之言,苦笑道:“高兄過獎了,但世事難料,日後之事有誰曉得,先過了今日再說吧。”
高不凡從容地抽出了腰刀,朗聲笑道:“在下剛才觀裴兄殺敵時所向披靡,殺出重圍後,為了同伴又義無反顧地回身相救,也是個英雄人物,此時為何卻說些喪氣的話,長他人誌氣來自己威風,來來來,敢不敢與在下一道殺棒子兵一個對穿,這才是英雄本色。”
這時對麵的高句麗騎兵已經殺到百米開外了,所掀起的凜烈勁風撲麵而來,而高不凡卻麵不改色,淡笑自若。
裴行儼見狀既慚愧又佩服,禁不住胸中熱血上湧,大聲道:“有何不敢,裴行儼奉陪到底。”說完馬槊一舉,迎著對麵的高句麗騎兵便悍然衝殺過去。
“好,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有種的便跟來!”高不凡眼中異彩一閃,猛一夾馬腹,大青馬發出一聲長嘯,閃電般飆了出去,後發先至,搶在了裴行儼的前麵。
一眾侍衛見狀不禁熱血沸騰,畢竟都是血性男兒,眼見高不凡和裴行儼二人如此勇猛,血性頓時被
激發出來了,紛紛舉起千牛刀,紅著眼,嗷嗷叫地衝殺上去。
“一群白癡傻瓜,死道友莫死貧道,本公子不奉陪了!”李一趁機撥轉馬頭便往沼澤地裡跑,他的兩名心腹李金鬥和李銀鬥見狀猶豫了一下,便也跟著往沼澤裡跑。
“糟糕,這三個蠢貨要壞高公子的大事了。”蘆葦叢中的柳英見狀不禁麵色急變。
竇線娘急得俏臉通紅,高大哥為了把高句麗騎兵騙到沼澤中,不惜以命相拚反衝鋒,偏偏隊伍中卻出了三名豬隊友,這三人若率先掉入沼澤中,對麵的高句麗騎兵見到又豈會再上當?
嘣嘣嘣……
隻聽得三聲弦響,原來韓老實已經一言不發地射出三箭,這三箭竟分彆射中了李一他們坐騎的前蹄,三匹馬悲嘯一聲,接連失蹄,推金山倒玉柱般摔倒在沼澤的邊緣,馬上三人也摔得七葷八素的,半天爬不起來。
竇線娘不由暗吃了一驚,凜然向韓老實望去,柳狗兒吃吃地道:“韓叔,你……怎麼做到的?好箭法!”
韓老實憨笑著撓了撓頭道:“運氣好吧。”
這時大家也無暇多講了,因為那邊的兩方人馬已經短兵相接了,轟然撞在一起。
高不凡等人隻有十幾騎,而對方卻有一百六十多騎,差不多是十倍的兵力,怎麼看都悲壯無比。
轟的一聲巨響,傾刻間,高不凡等人就被對麵的滾滾洪流淹沒了,連水花都沒濺起多少,但是隻要仔細分辨,你會發現高不凡和裴行儼二人就好像兩塊磐石矗立在洪流中,劈浪分波,一往無前,十幾名侍衛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就像一把尖刀切入敵軍陣中……
毫無疑問,這是高不凡所遇到最慘烈的一戰,此刻雙目赤紅,手中腰刀幻化出漫天匹練,殺得頭顱滾滾。旁邊的輩行儼一根長槊矯若遊龍,神出鬼沒,兩人一短一長的兵器竟然配合得異常默契,簡直神擋殺神,遇佛殺佛,正麵之敵均無法近身,不過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卻不時有人掉隊,傾刻被吞噬成肉泥,慘烈非常。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高不凡和裴行儼兩人均成了血人,衣衫和戰甲浸透了鮮血,大部是敵人的,也有他們自己的,這種軍團級的混戰,任你武藝再高也不可能不毫發無損。
當高不凡一刀劈翻最後一名使槍的高麗騎兵時,頓覺壓力一空,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把高句麗騎兵的陣營鑿了個對穿了。
裴行儼勒定馬,手中的馬槊還在汨汨地往下淌著鮮血,身上的皮甲開了十幾道口子,頭盔頂部的尖兒也被削平了,喘著粗氣向高不凡望來,後者正好也轉頭望來,兩人目光相接,頓生惺惺相惜之感。
高不凡身上挨了三下,但都不算嚴重,倒是胯下的大青馬在他的刻意保護並沒有受傷。
此時還跟在高不凡和裴行儼身後的侍衛卻隻剩下八人了,當場戰死十人,活下來的八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見到高不凡和裴行儼二人再次撥轉馬頭準備再戰,所有人都義無反顧地撥轉馬頭,眼神中帶著必死的悲壯。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傻了眼,因為那些高麗騎兵此刻已經亂成一鍋粥,接近三分之二陷進了沼澤當中,剩下的則在焦急地施救,場麵混亂得讓人咋舌。
這個時候,根本不用高不凡吩咐,埋伏在蘆葦叢中的伏兵已經在韓老實和柳英等人的率領下殺了出來,趁機痛打落水狗。
看著眼前這一幕,剩下的八名侍衛都差點喜極而泣,他們本以為今日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峰回路轉,隻有裴行儼一開始就隱約看出些端倪,既驚喜又苦澀地道:“高兄好算計!”
高不凡略帶歉然道:“在下這也是無奈之舉。”
裴行儼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雖然明白被高不凡當成了誘餌,但高不凡自己也親身為餌,陪著大家出生入死了一場,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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