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軍成功搶占了對岸橋頭,高不凡本以為接下來將會是水到渠成的局麵,可是水寨中的高句麗守軍竟然出乎意料的頑強,不僅死死守住陣線沒有後退一步,甚至連續發起數波反攻,試圖將橋頭重新奪回來。
劉武周這家夥剛開始作戰還是相當勇猛的,隨著身邊戰死的人越多,漸漸便有些膽怯懈怠了,不敢再身先士卒,而是更多的躲在後麵吆喝,偶爾衝上前廝殺一陣子,很快又退下來繼續吆喝,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屁用都不頂。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將領是下麵士兵的表率,將領帶頭渾水摸魚,下麵的士兵又怎會拚命?
眼見隊伍被阻在橋頭不能再前進半分,甚至有被敵軍逼得後退的跡象,裴行儼不由急得肝火上升,大聲道:“長卿,讓我上吧,叫劉武周這慫貨退下來。”
高不凡也看出劉武周怯戰了,便點頭答應,命劉武周率部有序後撤,裴行儼則率三百名生力軍衝了上前,最後乾脆把羅士信也派了上去。
這兩員猛將一上陣,效果無疑是相當顯著的,簡直就是雙龍出海,威不可擋。
正所謂將既不惜死,兵安敢不用命?
裴行儼和羅士信兩人猛衝猛殺,以一當十,身後的隋軍士氣如虹,終於殺得守軍緩緩後退,而戰船上的隋軍弓箭手也趁機靠船登岸,從兩翼向水寨內放箭,利箭如同飛蝗,殺得裡麵的守軍心膽俱寒,加速往後退卻。
戰場上兩軍角力,此消彼長,當一方占上風,而另一方長時間沒能扭轉局麵,占上風的一方優勢便會續漸擴大,當優勢擴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從量變發生質變,瞬間如缺堤的洪水般壓倒對方。
此時的形勢正是隋軍穩穩占據上風,並且不斷地擴大優勢,雙方僵持了約莫半小時,終於抵達了質變的臨界點,守軍抵擋不住,傾刻全線潰敗,而隋軍則像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入。
“衝呀,殺呀!”隋軍戰意高昂,一個個撒開大步在浮橋上飛奔,心中都懷著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回家,誰特麼的敢擋就砍誰。
這座浮橋是隋軍回家唯一的路,同樣也是高句麗守軍唯一的後路,所以儘管被隋軍攻了進來,但守軍卻仍然不願意放棄水寨逃離,而是退到營房一帶築起一條新的防線,繼續頑強地抵抗著。
此時,隋軍的步兵已經差不多完全通過了浮橋,隻剩下五百多騎兵還守在浮橋的那一邊。
騎兵過橋比較麻煩,必須牽馬步行,而且一次過橋的人馬不能太多,免得把浮橋壓塌了,另外,對岸的水寨中還在激戰中,暫時騰不出足夠的空間讓戰馬渡河。
不過,秦瓊似乎也不急著過河,背著雙鐧,左手牽著黃膘馬的韁繩,右手
輕柔地捋著戰馬的鬃毛,仿佛在給情人梳頭似的。
太陽越升越高,戰鬥還在繼續,遼東城中的守將乙支清德終於壯著膽子打開城門,派出一支千人步兵趕來救援浮橋了,沒辦法,他的兄長乙支文德正在對岸攻打懷遠城呢,浮橋不僅是大軍的退路,同樣也是大軍後勤供應通道,若是被隋軍占領,甚至毀去,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如此,即便現在遼東城中隻有兩千守兵,乙支清德還是不得不勻出一半前來救援,隻是他一開始的猶豫已經錯過了救援的最佳時機了,隋軍現在已經成功控製了整座浮橋,而且步兵完全通過浮橋,攻進了對岸的水寨中,如今浮橋的這邊隻剩下秦瓊所率領的五百多騎兵了。
“秦將軍,城中有敵軍殺出來了。”一名親兵見到秦瓊還在梳理黃膘馬的鬃毛,便出言提醒道。
秦瓊這才抬頭瞥了一眼遠處結成方陣,正往這邊緩緩推進的高句麗步兵,嘴角不由揚起一絲嘲諷,淡道:“看來這個乙支清德比他族兄乙支文德差遠了,這個時候才派兵出城來,不嫌太遲了些?”
秦瓊說完解下雙鐧翻身上馬,殺氣騰騰地道:“弟兄們,來活了,也該咱們活動一下筋骨啦。”
秦瓊麾下的一百騎兵“精英”經過前段時間的長途奔襲實戰鍛煉,不僅騎射功夫大有長進,而且也磨合到一定程度了,至少在秦瓊的眼中,他們已經勉強算得上是合適的騎兵,而餘下的四百“騎兵”也有很大的進步,儘管還不能達到馬上開弓的水平,但在馬上揮刀砍人還是能辦到的。
眼見步兵的弟兄們為了奪橋浴血廝殺,終於成功奪下浮橋衝過對岸,騎兵的弟兄們早就饑渴難耐了,聞言立即抽刀上馬,跟在秦瓊的身後向敵人的步兵方陣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