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侍書挽著一隻菜籃子,上麵蓋著一塊布,看樣子並不像是在買菜,目光儘往街邊的布莊打量,更像是要買衣服布匹,不過她進了兩家布莊,最後都表情失望地走了出來。
高不凡暗暗好奇,把兩壇酒交給了高首,然後尾隨著侍書進了一家布莊,正好聽到後者在和掌櫃交談。
“掌櫃的,這些刺繡的做工和質料都是上乘的,光是綢布就不止值一百文錢了,你給的價錢真的太低的,能不能再加點?”侍書皺著眉,語帶哀求。
高不凡站在一側假裝看布,一邊偷瞄了一眼,見到侍書的籃子中果然有幾幅做工精美的刺繡,還有幾件大紅絡子(類似中國結的飾物),材料無疑都是上乘的,光是材料隻怕都要好幾兩銀子。
然而,那個掌櫃一臉的市儈,眼裡露出來的都是精明,一邊愛不惜手地翻看著幾幅精美的刺繡,一邊卻一臉嫌棄地搖頭道:“一百文錢一幅已經是最高價了,不信你就算走遍整個南市去問,也不會有人出價比鄙人高,也罷,鄙人向來心善,再給你加一些,一幅刺繡一百又五文錢,一塊絡子二十文錢。”
侍書咬著嘴唇一臉無奈,這個價格的確是她找了多家布莊對比後最高的了,隻是這價格依舊讓她難以接愛,材料錢都賺不回來,虧大了,於是搖頭道:“算了,不賣了。”
侍書把那幾幅刺繡和絡子放回籃子中蓋上便轉身離開,掌櫃見狀急了,連忙道:“姑娘,價錢可以再談談啊,刺繡再加五文錢如何?”
侍書倒也不笨,顯然看出掌櫃很想收購,站定道:“加五十文錢,少一文錢也不賣。”
“嘿,你個丫片子倒是挺會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的,那你賣給彆人去吧,甭說南市,就算北市也沒人會給你加五十文……咳!”掌櫃的話一出口便後悔得差點要扇自己耳光,老子真是豬了,乾嘛要提北市呢。
侍書眼前一亮,對呀,自己為什麼不去北市賣呢,北市附近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肯定有識貨之人願意出高價買的,姑娘打的絡子和刺繡不僅選料上乘,手工也是一頂一的好,何必區區幾十文錢就賤賣了呢?
侍書打定主意,立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家布莊,任由掌櫃如何叫喚都不停步了,掌櫃的後悔得扇了自己一記嘴巴,那幾幅刺繡都是精品啊,至少值一千錢一幅,都怪自己貪心,答應她就不是了,加五十文錢才一百五十文錢,自己一轉手就能淨賺**百文。
隻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這個掌櫃太貪心,一眼就看出侍書是第一次乾這活,不懂行情,估計還十分急用錢,
所以才想乘人之危大撈一筆,結果送到嘴邊的鴨子飛走了。
掌櫃正懊惱,忽見衣著光鮮的高不凡,頓時眼前一亮,熱情地問道:“公子想買點什麼?隨便看,隨便挑,本店物美價廉。”
高不凡指了指旁邊最精美的一塊綢緞問:“這蜀錦多少錢一匹?”
掌櫃大喜,這位果然是個大主顧,正好挽回點損失,諂笑道:“公子好眼光,這是本店最好的蜀錦,價格公道,才一萬錢一匹。”
“太貴了,五文錢賣嗎?”高不凡道。
掌櫃登時臉色一沉道:“公子這是找消遣吧,這天下那有五文錢一匹蜀錦,五文錢連條活魚都買不到。”
高不凡淡笑道:“掌櫃的可以開天撒價,難道就不準在下落地還錢?”
掌櫃翻了個白眼道:“你這那是落地還錢,都往地上挖坑了。”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做生意掙錢不寒瘮,但最好還是講點良心。”高不凡說完施施然行出了布莊,掌櫃的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嘿,這小子什麼來頭,好像識貨呀!
“三弟,你這是作甚?看上那個姑娘了?要不要嫂子出麵替你提親。”紅拂女見到高不凡尾隨一名女子進了布莊,又悄悄跟了出來,於是行過來神色古怪地問。
高不凡知道紅拂女誤會了,不過心中一動,笑道:“嫂子誤會了,不過弟的確有件事想拜托嫂子的,前麵那名女子的籃子裡有幾幅刺繡和絡子,麻煩您去買下來,刺繡一千文錢,絡子一百文錢,有多少要多少。”說完便把錢袋塞到紅拂女手中。
“這麼貴?”紅佛女吃了一驚。高不凡笑道:“不貴不貴,都是些精品,正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區區幾兩銀子,值了!”
紅拂女會心一笑,一語雙關地道:“好吧,嫂子也正想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好物,竟然入得三弟的法眼。”
紅拂女拎著錢袋追上了侍書,叫道:“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