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草竂,估計是進山打柴的樵夫所搭建的,供日常進山打柴時休息落腳用,由於不久前下過一場大雪,草寮四周積雪深達尺餘,入夜後更是奇寒蝕骨,北風掃過樹頂,呼嘯聲如鬼哭狼嚎。
此刻的草竂中燃著一堆篝火,一名年輕男子蜷縮在篝火旁邊,不時輕咳兩聲,旁邊的柴垛上還放著一張金色的鬼臉麵具,似乎正是不久前被高不凡一腳踢傷的冷樓。
這時,草竂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踏雪聲,男子很自然地把金色鬼麵具戴上,隨即,一名黑衣鬼麵人彎腰鑽了進來,在篝火的對麵坐下,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沫。
“你也受傷了?”冷樓有點難以置信地驚問。
“老貓燒須,竟著了高不凡和姓白那個女娃的道兒,不過並無大礙,你的傷呢?”黑衣鬼麵人一邊問,一邊伸出雙手在火堆上烘烤,聲音倒是不再蒼老,如果高不凡在此,定然覺得這把嗓音似曾相識。
冷樓輕咳了一聲淡道:“還死不了,高長卿的確是個十分難纏的角色,而且運氣出奇的好,關鍵時刻竟然突破了,今日殺他不成,反成了他的磨刀石,好生不甘。”
“為何突然要殺他?”黑衣鬼臉人問。筆趣庫
冷樓往火堆中扔了一根木柴,平靜地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懂的!”
黑衣鬼臉人歎了口氣道:“我有點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冷樓淡道:“你其實不必後悔,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不會誤了大事。”
“那就最好,目前一切順利,昏君很快就要第二次東征了,無論成敗與否,大隋江山很快就要土崩瓦解,好好養傷,準備好拿回本來就屬於你的一切吧。”黑衣鬼臉人聲音有點激動地道。
冷樓的眼中亦閃過一絲炙熱,沉聲問:“能不能讓那昏君死在遼東?”
黑衣鬼臉人搖頭道:“楊廣暫時還不能死,活著的昏君要比死掉的昏君有用,而且,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江山一點點丟掉,豈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冷樓點了點頭道:“到時我也要讓他楊家嘗一嘗滿門死絕的滋味,對了,昏君這些年一直在使儘各種辦法尋找你的下落,真是可笑之極。”
黑衣鬼臉人淡道:“楊廣此人其實還是挺聰明的,隻是太過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罷了,總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冷樓冷笑道:“為了自己的麵子完全不顧百姓死活,這樣的昏君不亡國,真是天理不容,
對了,白雲裳乃佛門的代表,她跟高不凡走得如此近,莫非佛門以為高不凡這小子是真命天子?”
黑衣鬼臉人搖頭道:“應該還不至於,楊廣這些年雖然略為偏向於道教,但終究沒有糊塗透頂,始終奉行他老子楊堅佛道並重的策略,就目前為此,佛道兩家仍然是擁護楊廣的,特彆是佛門,所以目前還不可能物識真龍,不過,高不凡此子也的確值得注意,日後定是逐鹿江山的郡梟之一。”
“既然如此,不如趁早將其解決以絕後患!”冷樓沉聲道。
黑衣鬼臉人問道:“你害怕和他競爭?”
冷樓微怒道:“本人不懼與任何人競爭,誰擋道,我就將他踩在腳下碾成爛泥。”
黑衣鬼臉人聞言滿意地道:“這才是,爭奪江山和習武其實是一樣的,沒有舍我其誰的氣慨,最終隻會成為彆人的墊腳石,今日你敗在高不凡手裡,若我替你殺了他,你就永遠無法超越自我,留著他反而是對你的一種鞭策!”
冷樓聞言捏了捏拳頭道:“也好,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高不凡。”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卡嚓輕響,好像是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草寮內的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閃身出了草寮外麵。筆趣庫
雪光反映下,但見一條黑影飄然從樹上落下,此人身穿黑袍,就像一隻蝙蝠,臉上竟然也戴著一張金色的鬼麵具。
“寒月!”黑衣鬼臉人瞬間恢複了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