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微笑道:“蕭兄客氣了,不知青若……公孫大家現在何處?”
蕭劍愕了一下,神色有點複雜地低聲道:“原來高牧監知道公孫大家的真正身份。”
高不凡一時說漏了嘴,隻好點了點頭道:“青若都跟我說了。”
蕭劍聞言神色更加複雜了,低聲道:“青姑娘的身份一直是個秘密,即便是飛羽衛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大家隻知道她叫青姑娘,所以青姑娘的名諱還望高牧監暫時不要外傳。”
高不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蕭劍沉聲續道:“青姑娘其實早就察覺了楊玄感有反意,之所以化名公孫盈袖投身梨香園,本意也是監視楊玄感,不過楊玄感做事謹小慎微,青姑娘一直未能拿到確鑿證據,再加上楊玄感乃已故楚國公楊素之子,地位超然,皇上也不能輕易動他。
如今皇上親征高句麗,遠在遼東,楊玄感有恃無恐,反意越發外露了,近這幾個月更是借口盜賊阻路,故意拖延東征大軍的糧草發運,嚴重影響遼東戰事,所以青姑娘親自率領飛羽衛趕往黎陽暗中調查,意外發現了這個馬行空原是楊玄感的人,而且此人正在秘密大量收購馬匹。
於是乎,青姑娘便派本人負責盯緊馬行空,隻要發現楊玄感試圖謀反的證據,飛羽衛便可明正言順地捉拿楊玄感了。”
高不凡恍然道:“所以後來你順藤摸瓜,發現馬行空勾與涿郡鷹擊郎將王躍有勾結?”
蕭劍點了點頭道:“為免打草驚蛇,本人已經暗中監視馬行空一個多月了,本打算時機成熟再一網打儘的,豈料此賊機警,竟識破了飛羽衛的暗樁,並將計就計,趁著本人和暗樁接頭時突然伏擊,要不是高牧監突然出現,蕭某隻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高不凡皺起劍眉道:“此人的確狡詐,不久派人扮成買家搶走禦風馬場的五百匹馬,所以本人循著蹄跡一直追蹤到鷹揚府營地外。”
蕭劍恍然道:“原來哪此。馬行空策反鷹擊郎將,試圖攻占薊縣城,估計是打算阻絕皇上的歸路,絕不能讓他得逞,對方大概馬上就要發兵來攻了,這個時候在下不能離開城門,勞煩高牧場持本人的腰牌去見郡丞郭絢郭大人,請他速調兵馬守城。”
先不說自己和馬行空是敵非友,隻看在青若的麵子上,高不凡就不能拒絕,於是爽快地接過蕭劍的腰牌策馬離開了城門。
飛羽衛是一個情報組織,相當於明朝錦衣衛一般的存在,乃皇上的耳目,建製跟十二衛府截然不同,十二衛府是軍隊,每一衛的最軍事長官是大將軍,下設將軍兩名,而飛羽衛不屬於軍職,也無品級,最高長官稱為總管,下設執事數人,這個蕭劍正是飛羽衛的三名執事之一。
高不凡身為涿郡牧監,自然知道涿郡郡丞的住處,策馬趕至府前便直接上前拍門,高聲道:“十萬火急,下官涿郡牧監高不凡請見郡丞大人。”
話說涿郡的最高行政
長官是太守,名叫崔弘度,跟上穀郡太守崔弘升是親兄弟,都出身博陵崔氏,與清河崔氏乃遠房親戚,隻是這個崔弘度去年隨楊廣第一次東征,不幸病死在途中,所以如今涿郡太守的位置還空缺,真正管事的正是郡丞郭絢。
且說這位郭郡丞還沒入睡,聽到家人來報,便匆匆忙忙地在客廳接見了高不凡,劈頭便問:“高牧監何事十萬火急?”
郭絢約莫四十許歲,麵容瘦削,頜下留著一撮長須,雖然衣著齊整,但耳後還殘留著一點紅印,高不凡靈敏的鼻子離遠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估計這位郭郡丞才剛剛開始豐富多彩的夜生活,結果就被打斷了,難怪神色不善。
“涿郡鷹擊郎將王躍夥同他人殺死了涿郡鷹擊郎將盧陵,馬上就要發兵攻打薊縣城了,還請郭大人速速調兵守城。”高不凡道。
郭絢嚇了一跳,失聲道:“此言當真?高牧監哪來的消息。”
高不凡把蕭劍的腰牌丟給了郭絢,後者接過一看,登時變了麵色,吃吃地道:“原來……高……高大人是飛羽衛?”
高不凡輕咳一聲道:“郭大誤會了,這腰牌是飛羽衛的蕭執事交給下官,以便取信郭大人的。”
郭絢鬆了口的氣,又有點狐疑地問:“既然如此,蕭執事何在?”
高不凡神色鄭重地答道:“蕭執事如今在西城門親自把守,提防叛軍來攻,郭大人速速調動兵馬守城吧,楊玄感反了!”
此言一出,瞬時如平地一聲驚雷,郭絢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銅製腰牌叮當地掉落在地……
郭絢沒有懷疑,因為沒人敢拿這種事開玩笑,他立即召集起郡兵趕往城門,很快,薊縣城四座城門都被郡兵嚴密把守住,城頭上燈火通明,隻是大家緊張兮兮地等了半天,仍然不見叛軍來攻,眾人不禁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蕭劍和高不凡。
蕭劍左腿上受了傷,此刻已經包紮好了,身邊也多了幾十名黑衣勁裝武士,一個個神凝氣足,顯然身手均不弱,應該都是飛羽衛。
“蕭執事,這是怎麼回事?叛軍呢?”李淵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