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和風細細,天空湛藍如洗,兩隻白色的飛鷹在天底下滑翔盤旋,狀態極為寫意。高不凡和尉遲敬德兩人率著兩千騎兵和兩千步兵沿著官道往西南邊行走著,隊伍衣甲鋥亮,精神抖擻,秩序井然。
半個月前,高不凡收到了楊廣的旨意,命他出兵協助涿郡留守段達剿滅王須拔和厲山飛這支反賊,經過十多天的戰前準備,鷹揚府軍終於再次出征了。
經受過與奚人之戰的洗禮,如今的鷹揚府軍已然脫胎換骨了,由內而外所迸發出來的精氣神,無一不在彰顯著,這是一支經過血與火淬煉的隊伍,雄壯的行軍隊伍讓道路兩旁的行人為之紛紛側目。
且說鷹揚府軍一路南下,經過涿郡,沿著運河進入河間郡境內。這一路上,運河兩岸麥苗青青,但是越往南走,田地卻多有丟荒,路上行人稀少,甚至出現整個村子都空無一人的情況。
這就是戰亂的惡果了,王須拔和厲山飛這兩年在河間郡和趙郡一帶肆虐,這裡的百姓要麼逃難,要麼加入跟著造反,靠著搶掠為生,整個地區的社會生產遭到嚴重的破壞,糧食產出少了,饑荒將會接踵而至,饑荒一旦鬨起來,老百姓沒有活路,隻有造反一途,周而複始地惡性循環,這就是每一個皇朝末年的通病。
所以說,穩定是發展的前提,而糧食關乎百姓的生死和國家的存亡,因此,飯碗必須端牢靠,老百姓的飯碗一旦問題,那麼這個國家就有一鍵重啟的危險。
高不凡看著運河兩岸大量棄荒的肥沃田地,既惋惜又無奈,歎了口氣道:“河間郡今年要誤掉農時了。”
尉遲敬德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如今已經是陽春三月了,這個時候若是能搶種小麥,或許還能挽救部分收成,隻是王須拔不平,老百姓也無法安心種地。”
尉遲敬德說著又有點憤然地道:“段達此人忒的沒用,懦弱怯戰,隻會嬰城固守,從去年打到現在,不僅沒能消滅王須拔一夥,還讓對方趁勢壯大,如今王須拔和厲山飛攻占了高陽縣和博野縣一帶,兵力超十萬之眾,聲勢浩大,而段達卻龜縮在雄縣城中不出,高高掛起免戰牌,難怪被戲稱為段姥!”
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鷹叫,一隻白色的飛鷹箭一般紮下來,落在高不凡的肩頭上,正是崔詩柔幫忙飼養和訓練的鷹隼,名字叫萬裡。
扶搖和萬裡看上去都差不多,不過高不凡一眼就能分辨出它們誰是扶搖,誰是萬裡。
高不凡從食袋裡取出一塊肉拋上天空,萬裡立即騰空而起,準確地叼住了那塊肉,向西南北方向飛去。
“那邊有客人來了,尉遲將軍不妨去迎一下。”高不凡笑道。
尉遲敬德獰笑道:“好的,屬下去好好招呼一下。”說完點了五百騎往西北方風馳電掣地馳了出去。
五百輕騎馳出二十裡地,果然迎麵就遇上了一支漫天軍,對
了,王須拔自號漫天王,所以他麾下的軍隊也稱為漫天軍。
這一支漫天軍約莫兩千人,正打算劫掠附近一個村鎮,倒不是衝著高不凡等人來的,而且裝備很垃圾,雜七雜八,甚至可以看到鏽跡斑斑的鋤頭,還有木製的糞叉,顯然,這並不是漫天軍的主力,隻是一支邊緣部隊而已。筆趣庫
“涿郡鷹擊郎將尉遲融來也,降者不殺!”尉遲敬德大喝一聲,仿佛晴天響起一記炸雷。
那支漫天軍的首領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衝過來的尉遲敬德一刀斬落馬下。五百鷹揚府輕騎一衝而過,兩千漫天軍立即就被衝得七零八落,一哄而散。
“真他娘的沒勁!”尉遲敬德衝殺了兩個來回,斬殺數人,這支漫天軍已經潰不成軍,最後殺死殺傷百來人,俘虜了五百多人,其餘的全部逃散。
當高不凡率著大部隊趕到時,戰鬥早就結束了,尉遲敬德將一名軍官模樣的男子押到高不凡麵前,這名男子立即納頭便拜:“草……民拜見將軍。”
這人生得頗有喜感,高不凡便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憨豆先生?”
“草民叫驢打滾!”
“問你名字,不是外號!”尉遲敬德斥道。
“草民叫魯得水,在銳金將軍座下任旅帥。”
高不凡笑道:“銳金將軍?那是不是還有巨木將軍?烈火將軍、厚土將軍和洪水將軍?”
魯得水立即點頭道:“對對對,漫天王座下有一帥二公五將軍。”
高不凡饒有興趣地問:“那便說來聽聽,分彆都有誰?”
魯得水舔了舔嘴唇,陪笑道:“草民說了,將軍能不能放了小人,小人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
尉遲敬德一刀柄敲在魯得水的頭上,這貨登時老實了,摸著腦袋痛得呲牙咧嘴地道:“一帥就是飛帥厲山飛,二公就是高陽公甄翟兒、博野公馬行空。五將軍分彆是銳金將軍雷大斧、厚土將軍馮實、烈火將軍赤柱、巨木將軍牛耕榮、洪水將軍江魚兒。”
尉遲敬德好笑道:“就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配起如此響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