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聞言露出思索之色,良久才問道:“楊義臣還說了什麼?”
“楊義臣擔心高士達提前發動決戰,所以讓盧校尉催促大人您儘快趕去。”
高不凡目光一閃,揮了揮手道:“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讓盧校尉見機行事,不用事事都向本官請示。”
盧升的親兵便上馬離去了,高不凡也下令就地紮營,既然盧升這小子說了最快三天,那自己提前半天趕去到就好。
…………
是夜,一輪明月高掛,長河縣城的縣衙中,前院植有幾株桃樹,在這個暮春時節,桃花早已經落儘了,桃樹上結滿了筷子頭大小的桃子。
竇線娘站在桃樹下焦急地等候著,不時往屋內張望,不過卻被屏風擋住了視線,看不到裡麵的情形,隻能聽到隱約的爭吵聲。
沒錯,此時的大廳中,東海公高士達正和大司馬竇建德發生了一場爭吵,雖然不是很激烈,但火藥味也是甚濃,其他將領都不敢插嘴,隻是斂息靜氣地站在一旁聽著。
原來高士達打了幾仗勝仗後有些飄了,覺得楊義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打算趁著楊義臣病重發動決戰,趁他病要他命,一舉擊潰楊義臣的部隊。
但是竇建德卻有不同意見
,因為楊義臣雖然敗了幾場,但損失並不大,主力仍在,而且竇建德還擔心楊義臣是在故意示弱,甚至連病也是裝的,目的是讓己方麻痹大意,然後突然來一個反擊。
所以竇建德反對這個時候發動決戰,而是采取固城而守的方式,慢慢消耗掉楊義臣的實力,反正楊義臣有剿匪的皇命在身,壓力在他的那一邊,相信楊義臣很快就會按奈不住主動覓戰的。
然而,高士達顯然不是這麼想的,而且現在竇建德的威望越來越高,他擔心自己日後壓不住,現在迫切需要一場大捷來重建自己的權威,鞏固自己老大的地位,所以堅持要出兵決戰。
就這樣,一二把手兩發生了爭吵,會議開了近個時辰,依舊爭執不下。
這時,高士達麵紅耳赤,聲調越來越高,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了,冷冷地道:“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竇司馬,本公也懶得再跟你爭執了,你要既然不敢出戰,那便留在此守城吧,本公明日親自率軍與楊義臣決戰,待本公斬下楊義臣那顆白首帶回來,看你還有什麼好講。”
“東海公三思啊……”
高士達沒等竇建德說完便厲聲打斷道:“這裡是我高士達說了算,就這麼定了,明日發動決戰,大司馬竇建德率一千弟兄留守,其餘人等統統給老子參戰,誰敢說一個不字,軍法處置。”
竇建德麵色陰沉,最後無奈地拱手道:“屬下遵命。”
高士達壓服了竇建德,心中莫名的舒爽,揮手道:“都散了吧,讓弟兄們吃好喝好,養精蓄銳,待明日打敗了楊義臣,咱們再好好慶祝一番,美酒佳肴管夠。”
眾將領紛紛退去,竇建德欲言猶止,然而高士達根本不想給他機會開口,轉身便返回後衙去了。
這裡原是長河縣的縣衙,現在成了高士達的東海公府了,長河縣縣令的丫環美妾自然也成了他高士達的囊中之物,所以這段時間高士達過得很快活。
竇建德見到高士達拂袖離去,不由暗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大廳。竇線娘連忙迎了上來,問道:“爹,東海公還是執意要明日決戰?”
竇建德淡道:“回去再說。”
父女二人回到住處,竇建德這才沉聲道:“東海公小勝幾場便自得意滿,殊不知很快就要大禍臨頭,明日決戰必敗無疑,楊義臣挾大勝之威殺來,咱們肯定是守不住的,線娘,你今晚先帶你娘親進泊,扼守險要位置,同時準備好船隻接應為父,一旦東海公戰敗,為父馬上棄城退入高雞泊中。”
竇線娘凜然道:“好的,那爹你要多加小心了。”
竇建德點了點頭道:“放心,阿爹會見機行事的,保護好你娘親。”
當晚,竇線娘便帶著後曹氏出了城,趁著夜色乘船遁入高雞泊深處,沿途又安排人手扼守險要位置以防不測。
也幸得留了這條後路,否則竇建德這條老命隻怕要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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