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陣的致命弱點就是那座浮橋,張須陀和楊義臣能瞧出來,高不凡自然也能瞧出來,徐世績自己更是清楚,所以高不凡一回營,當晚二人便決定把浮橋燒了,然後撤走,撤走之前還安排了伏兵試圖打悶棍,不過,以張須陀和楊義臣的經驗老到,上當的可能並不大。
因此,武大清無功而返也就在高不凡和徐世績的預料之中了。
此時,高不凡和徐世績兩人正並髻而行,後者忽然問道:“總管大人在河間郡的口碑很好,頗有影響力,剛才如果拿下河間縣城,想必官紳百姓都願意依附的,總管大人為何卻浪費如此良機?”
高不凡笑了笑道:“世績這是考究本總管,還是真的不知?”
徐世績認真地道:“屬下愚鈍,還請總管大人賜教。”
高大河湊趣道:“屬下才是真正的愚鈍。”
高不凡目光望向盧升,微笑問:“小盧呢,不如說說你的看法吧!”
盧升眼珠一轉道:“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高不凡擺了擺手笑罵道:“行了,彆丟書袋了,聽得腦仁疼。”
眾人不禁莞爾。
“屬下愚鈍,還請總管大人賜教。”盧升笑嘻嘻地道,這小子機靈著呢,既然徐軍師故意藏拙讓總管大人出風頭,他又豈能去搶總管大人和徐軍師的風頭,所以便裝模作樣地丟起書袋來。
高不凡苦笑著搖了搖頭,和聰明人打交道雖然省事,但有時也很傷腦筋,輕咳一聲道:“其實無他,現在還不是取河間郡的時候。”
“為何?地盤不是越大越好嗎?”高大河奇道。
高不凡微笑道:“也不儘然,正所謂貪多嚼不爛,幽州這塊地盤咱們還沒消化完,而河間郡易攻難守,此時拿下還得分兵把守,並不劃算,而且楊義臣和張須陀就在眼皮底下,如果咱們占領了河間郡,無疑是在逼他們和咱們死磕,得不償失,還不如留著河間郡作為緩衝區。”
高大河一拍額頭道:“對啊,張須陀和楊義臣都不好惹,兵力合起來有數萬,若跟咱們死磕,咱們的損失肯定也會很大,不劃算。”
高不凡笑道:“所以咱們現在得見好就收,李密眼下已經打到縈陽郡了,東都近在咫尺,楊廣目前已無良將可用,想必最後還是會派張須陀去救火,所以張須陀肯定不會在河北之地久待。”
盧升“眼前一亮”道:“大人高見啊,一旦張須陀撤走,河間郡不過是咱們嘴邊的一塊肥肉罷了,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根本不必急在一時。”
徐世績豎起大拇指配合道:“然也!”
眾人哈哈一笑,心情輕鬆而愉快,繼續回師北返涿郡。
且說幽州軍離開後,張須陀和楊義臣也率軍渡過交河,很快便來到了河間縣城外,河間郡守頓時又慶幸自己
沒有投降高長卿了,急急開城迎接兩位。
張須陀和楊義臣對河間郡守儘忠職守的表現十分滿意,勉勵了幾句便派出騎兵繼續追擊幽州軍,直至幽州軍離開了河間郡的地界,這才停止了追擊。
…………
洛陽,立德坊。
天色才蒙蒙亮起,兩輛精美的馬車便從高宅駛出,老爹高開山騎著高頭大馬,率著五十名健壯的護院家丁在前路,向著洛陽城的上東門而去,馬車的四角垂鈴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很快,高家的車隊便抵達了上東門,負責把守城門的武官似乎認得高開山,笑著打招呼道:“高員外如此大陣仗,這是要出城作甚?”
高開山道:“內子和兒媳婦要去永福寺上香拜佛,如今世道不太平,得多帶點人手才行。”
高開山說著一揚手,將一隻鼓鼓囊囊的荷苞丟給武官,拱手道:“天氣炎熱,請弟兄們喝口茶水。”
那武官立即眉開山笑道:“原來如此,老夫人和夫人還真是虔誠啊,嗯,天氣炎熱,早點趕路也涼一些,就不耽擱高員外的行程了。”說完一揮手示意放行。
高開山吆喝了一聲,輕夾馬腹帶頭走出城門,兩輛馬車跟著順利的駛出了洛陽城,馬車內的母親陳氏和長孫無垢都暗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