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並非嗜殺之人,但是羅藝這種人睚眥必報,反複無常,即便現在接受了他效忠,日後再反水的概率也非常大,所以絕不能留,不如當場殺掉一了百了,免得養虎為患。
不過,羅藝終究是稱霸一方的人物,該有的尊重還是必須有的,所以高不凡命人收殮了羅藝的屍首,這才率眾入城,很快便控製了所有城門,對城中的殘餘進行清剿。
另一邊,薛萬鈞偷襲了尉遲敬德的營地,遭遇也差不多,被齊軍的亂箭迎頭痛擊,然後便是幽州具甲輕騎兵的一波輾壓式衝殺,當場崩潰大敗。
薛萬鈞率著敗兵試圖逃回城中,結果發現城頭已然換了旗幟,迎接他的不是自己人,而是齊軍的萬箭齊發,不由駭得魂飛魄散,撥轉馬頭落荒而逃,可惜已經遲了,被薛萬徹所率的具甲輕騎攔住了去路。
“大哥,投降吧,你跑不掉了!”薛萬徹催馬上前勸道。
薛萬鈞憤怒地罵道:“薛萬徹,你這個叛徒,總管大人待你不薄,為何要背叛他?”
薛萬徹冷靜地道:“羅藝的確待我不薄,但在被俘之前,我對羅藝也是忠心耿耿,赴湯蹈火,儘心儘力,所以我薛萬徹問心無愧。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齊國公為人坦蕩仁義,心胸寬廣,英明睿智,有人主氣象,如今羅藝已死,大哥你也儘了自己的職責,無愧於心,何不放下兵器投降呢?”
薛萬鈞大吃一驚,失聲道:“總管大人他……!”
薛萬徹點了點頭道:“羅藝的屍首已經被齊國公親自收殮了,十分體麵。”
“高長卿竟在此?”薛萬鈞又是吃了一驚。
薛萬鈞臉上閃過一絲自豪:“沒錯,齊國公來了好幾天了,目的就是等高句麗人出兵,然後摟草打兔子一箭雙雕,大哥,你們中計了!”
薛萬鈞神色變幻不定,心中複雜難明,歎了口氣道:“萬徹,你變了,你甚至沒為總管大人自豪過,卻因為高長卿而自豪。”
薛萬徹肅容道:“因為齊國公值得,大哥,如果你在齊國公麾下做事久了,也會跟我一樣,齊國公的胸懷格局,還有他的見識廣博和英明仁義,無一不令人折服,羅藝跟他相比,真的差太遠了,羅藝就做不到親自為下屬下廚。”
薛萬鈞沉默不語,薛萬徹誠懇地道:“大哥,識時務者為俊傑,投降吧,以齊國公的胸襟肯定會接納你的,你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手下的弟兄著想一下吧?”
薛萬鈞環顧了一遍四周惴惴不安的一眾弟兄,心情無比沉重,猶豫再三,最終還兵器一扔,垂頭喪氣地道:“投降吧!”
薛萬鈞麾下的數百人見狀也紛紛扔掉了兵器投降,羅藝已死,這仗也沒有再打下的必要了。
再說高建武偷襲齊軍的營地,剛開始還十分順利的,結果越打越覺得不對勁,第一道營柵眨眼就被攻破了,然而
第二道營柵卻無論如何也奪不下來。
眼看麾下的人手死傷越來越多,高建武有點慌了,此時齊軍的營地中忽然躥起了無數火頭,人叫馬嘶的,亂成一鍋粥,高建武既驚且疑,正不明白齊軍在搞什麼花樣,羅藝便率兵殺出來了。
話說這個高建武倒是有幾把刷子,看到羅藝帶兵殺出來接應,立即隱約猜到了齊軍的意圖,竟然果斷地下令撤兵,向著遼河的方向逃去。
“咦,這個高建武倒是個聰明人,看來已經識破咱們的意圖了!”
徐世績不由輕咦了一聲,他本來打算慢慢消耗掉高句麗的人手的,眼見對方果斷撤退,隻能立即把嚴陣以待的五百名幽州鐵騎放了出去。
幽州鐵騎一旦奔馳起來,真的是地動山搖,令山河失色,把那些高句麗人嚇魂飛魄散,根本不敢抵擋,隻管撒開雙腿亡命而逃,所以幽州鐵騎根本不用怎麼動手,隻是追上去輾壓而過,跑得慢的高句麗士兵便變成一灘肉泥。
五百幽州鐵騎一路追擊到遼河邊上,四千高句麗精兵已經潰不成軍了,隻剩三成不到,高建武本想騎馬逃過河,豈料冰麵太滑,坐騎摔倒了,隻能棄馬連滾帶爬,差點沒把褲頭都跑掉。
幸好,鐵甲騎兵並不敢在冰麵上行走,所以追到河邊就不追了,隻是彎弓搭箭射殺,冰麵上亂哄哄的高句麗士兵跑不快,最終近半人喪生在冰冷的河麵上,逃回去的不足五百人。
高建武僥幸逃到對岸撿回一命,也不敢在河邊停留,倉惶逃進了遼東城中閉門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