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算仁政了麼……”田籍沉吟片刻,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炮灰級”調查員的職業習慣,讓他下意識對不可名狀的存在敬而遠之再遠之。
況且自己當下正為了活命而掙紮,實在沒這個閒功夫想太多。
不過難得阿桃說了那麼多話,以這段時間互相的了解,她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提醒自己“彆想太多”。
果然,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阿桃壓低聲音道:“我這幾日處理軍中文書,得知這次郊祀的戰俘中,有幾名梁國王族成員。”
“梁國地處四戰之地,素來民風彪悍。如今王族被俘,舉國蒙羞,指不定會冒出什麼忠烈之士……你此去押俘,當小心行事,切莫強出頭。”
……
押俘隊伍與大軍分開後,沿著官道一條靠南邊的的岔路行進。
一路上,田籍暗中留意方士曹府吏崔貝的一舉一動,發現對方態度一直不冷不熱,雖然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既然對方沒有刁難,他也隻能以平常心相對。
不過崔貝雖沒有發難,他在一眾方士的隊伍中,卻過得並不輕鬆。
皆因在大多數人眼中,遊者的方技並沒有多少實戰價值,唯一可稱道的【吹息】,又近乎於催命符,用不了幾次。因此除了身體比常人好些,遊者堪稱有秩者中的雞肋。
加上泠然閣本來地位就不高,因此他這一路上少不了受人冷眼排擠,顯得形單影隻。
對此,他倒是沒有主動解釋,一來自身底牌不適合曝光;二來一個人獨處,正好趁機進入神魂空間與夭夭交流。
雖然夭夭不知道他的現實身份,但旁敲側擊之下,倒是了解到不少大軍的動態,這也算是“上頭”有人了。
兩日之後,隊伍來到一處專門關押戰俘的的峽穀。
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原先各地分批前往郊祠的押俘隊伍接到調令,改為先在此地集結,而後再統一行軍。
田籍這批隊伍來得比較早,因此暫時駐紮在峽穀營地中。
普通的看守工作,自有都兵們代勞。田籍等方士,主要負責外出偵查、巡視,以及必要時,提供超凡力量的支援。
聽到這種安排,再結合阿桃提供的情報,田籍哪裡還不明白,這意味著潛在的風險,很可能來自同樣掌握超凡力量的他國有秩者。
否則何必臨時抽調他們這群本應參加大比的方士?
不少人同樣意識到這點,於是方士隊伍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再無半分先前那種郊遊賞秋的心態。
但也有人依然持樂觀態度,認為這不過是例行護衛,不必過分緊張,該吃吃,該喝喝。
可惜這部分人並未能樂觀多久,幻想就破滅了
紫龍衛也來了。
……
紫龍衛作為田齊最精銳的超凡武裝力量,其象征意義甚至比實際力量更令人生畏。
一旦戰場上出現紫色勁裝的身影,便往往意味著戰況的升級。
當下雖然談不上戰場,不過隨著成建製的紫龍衛在峽穀營地集結,原本還有些“人上人”感覺的方士們,迅速淪為二線苦力。
外圍偵查、巡邏這些最要緊任務被紫龍衛全麵接管。
而後在紫龍衛的一名“閭長”的命令下,方士們被打散編入都兵當中,擔起看押俘虜,盤點輜重,乃至督造崗哨等工作。
這些自然都是臟活累活,然而來自世家、門派的年輕子弟們,卻無一人敢有怨言,最多私底下巴結府吏崔貝,希望對方能在紫龍衛壓下的任務中稍稍操作一下,分配個舒適一些的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