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驚魂過後,崖上除田籍外,其餘三人或負傷,或病虛,都是一副委頓的模樣。
所以崖邊防守的重擔,自然落到田籍身上。
此時臨近深秋,山間陰雨連綿,濕寒極重。
田籍在外頭待了小半日,有些吃不消,又不想輕易浪費理智值發動【勇剽】,隻好吩咐石竹替自己繼續警戒,然後趕緊溜回洞中烤火取暖。
一入洞後,他就見到公輸五黑著臉走過來。
“博聞兄,那管氏母女欺人太甚!”
田籍一愣:“怎麼了?”
便聽公輸五不忿道:“我們好心出手相救,他們不但不知恩圖報,還蠻橫霸占裡側乾燥平整的地方,將我趕到洞口邊吹風淋雨!”
田籍聞言望向洞內,果然如公輸五所言,他們前些日子整理出的平地已經被管氏二女占據。
不過二女留給他倆的位置,倒還與洞口隔著些距離,並沒有公輸五說的那麼誇張,此時挨近火堆烤著,還是足夠暖和的。
甚至說,田籍對這樣的位置還挺滿意的。
萬一外頭年輕武卒真攻上來了,石竹還能第一時間通知他;而他倆離洞口最近,跑路也能比那兩女快一步不是……
當然這種話不能當麵說,他隻能講些諸如“大家同在一條船上”“相忍為上”之類的車軲轆話給公輸五聽。
公輸五聽後臉色更顯憋屈了。
偏偏這時婦人槐插嘴道:“都是二十上下的小郎君,怎麼有人風度翩翩,有人小肚雞腸的?”
這下公輸五頓時氣炸,當即與婦人槐針鋒相對地互噴起來,情急時,甚至連“貌惡心毒”之類的狠話都罵了出來,兩人幾乎吵到要動手的地步。
最後還是在田籍與管氏仲姬分頭勸說下,兩人才消停下來,但還是不時黑著臉瞪來瞪去,就差再來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了……
因為擔心兩人再這麼互瞪下去,遲早會進入到“試試就逝世”的階段,田籍趕緊拉著公輸五聊天,好轉移他的注意力。
哪知沒聊幾句,公輸五忽然語氣幽幽地問道:“博聞兄,你還拿我公輸五當自家兄弟嗎?”
田籍不知他想說啥,隻能點頭應道:“必須的啊!”
“那你老實告訴我,昨夜崖邊那管氏仲姬在你耳邊說了些什麼?”
“能說些什麼呀?”田籍不由失笑,“什麼也沒說。”
“真的?”公輸五顯然不信。
“她真沒說話啊。”田籍攤手。
“那你後來怎麼還特意矮下身聽?”
田籍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當時她靠太近了,鼻息吹到我耳中,有點癢,就……”
公輸五:“……”
……
傍晚的時候,公輸五口中“蠻橫”的婦人槐,竟主動包攬了四人的晚飯。
雖然沒有肉食,但在這種冷雨夜中,加了某種草藥熬成的熱粥,總比烤乾糧要強得多。
不過當婦人槐端來兩根冒著熱氣的竹筒時,公輸五卻並不領情,彆過臉對田籍悶聲道:“不能吃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免得被毒死!”
“誰管你們吃不吃,不吃就自己餓著吧!”婦人槐冷笑一聲,扭頭便要走。
田籍感覺氣氛又開始不對勁了,連忙上前接過竹筒,訕笑道:“正好餓了,我來嘗嘗。”
言罷,他捧起一個竹筒,囫圇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