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五望著暈倒的井鵠,一副做錯事的表情:“光想著兄長說控製住他,一時沒注意看……”
田籍頓時無語。
不過公輸五這手悶棍也算錯有錯著了。
因為不需要顧忌井鵠在旁,田籍立即對馬車用上了風氣行符,於是原本速度就不慢的駟馬戰車,一時間如同滿帆的船遇上了順風,大有風馳電掣的極速之感。
而兩人憑借著這種非凡的速度,趕在火光的缺口圍攏前逃出了包圍圈,往附近的關隘絕塵而去。
至於遠遠吊在身後的公子懷信等人,反正他們已經給出了生路,能不能跟上並成功突圍,就不是田籍所需關心的了。
……
關隘小城正好卡在官道收窄之處,一側依山,一側臨河。
不過河隻是兩丈餘寬的小河溝,水流不算太大,因此臨河一側還建了一堵矮牆作防禦。
等田籍兩人的馬車到達關隘時,正麵城牆與側麵矮牆全都燈火通明,一隊隊兵卒在上頭密集巡邏,箭在弦上,如臨大敵。
田籍甚至發現另一側山嶺上都有零星崗哨的火光。
“果然還是寬濟兄靠譜啊。”
就在他感慨之時,城門已經打開一道堪堪夠馬車通過的窄口,隨後田猛帶人出來將馬車迎了進去。
待三人上到城頭時,田籍也差不多將今夜之事講清楚了,除了井鵠暈過去這事,他謊稱是敵人投石所致。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公輸五心虛低頭,根本不敢往田猛這邊看。
好在田猛此時心思全在公子懷信的安危上,壓根沒留意到這個細節。
如此,就在三人各自忐忑與焦慮之中,關外遠處,終於出現了一道綿長的火線。
緊隨而來的,是震天的喊殺聲、戰馬的廝鳴聲……以及,田氏所剩無幾,而又狼狽不堪的車隊。
田籍依然記得白天的時候,公子懷信身邊簇擁著近百名精壯護衛與健仆,上好戰車數十乘。
但此時此刻,官道之上的車隊,隻剩下區區三乘傷痕累累,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戰車。
至於那些有過一麵之緣的田氏親衛們,大都看不見了。
想來結局不會太好。
就在他沉思之際,三乘馬車中的兩乘忽然停了下來。
兩車上的人迅速下車,殺馬,而後橫過馬屍與車架,作為路障堵在道上。
做完這些後,這些人或持矛或持劍,毅然背過身正對追兵方向,顯然是打算為最後一乘馬車爭取更多逃跑的時間。
“義士。”
田猛短短二字評價,引起城牆上眾人共鳴,不少人眼眶發紅,顯然被下麵這些人的悲壯之舉所感動。
可惜這種廉價的感動,在殘酷的生死戰場上注定沒有任何意義。
很快,這道薄薄的人牆便被敵方戰車毫不留情地衝散,碾碎,而後血肉橫飛。
哪怕有人僥幸從一輪戰車衝鋒中活了下來,也被隨之而來的步兵方陣淹沒,迎來相差無幾的結局。
田猛見狀,目眥欲裂:“孫子睿該死!敵方陣法如此嚴整,哪裡是什麼梁盜,分明是訓練有素的梁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