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隻是對外的說法。”衷壓低聲音道,“師父已經查清楚了,這次疫病真正的元凶,其實是一種名為‘恙氣’的邪祟。”
“恙氣!”
誅邪破祟是麟字營的本職,田猛軌的三名紫龍衛對此並不陌生。
而田籍雖然沒聽過這種邪祟之名,但從三人凝重的表情中看出事情並不簡單。
田猛沉吟問道:“恙氣侵染的人越多,威能越大,不知眼下這道恙氣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
衷一臉憂色道:“十天前師父規定,隻有秩二以上的醫者才能進去病患的房間。”
眾人往病房望去,發現果然進去的醫者,大都是身負鑲嵌搖鈴的藥箱,也就是醫者途徑的秩二,鈴郎。
換言之,眼下除了田猛,其餘三人全都有可能成為“恙氣”侵襲的目標。
公輸五當場嚇得臉色煞白,便是一直冷著臉的管藍也輕輕咬著下唇,顯然同樣緊張不已。
倒是田籍依然臉色沉著,追問道:“秩一真的無法抵禦恙氣侵染嗎?”
“也不一定。”衷解釋道,“一般德性越高,被侵染的可惜性就越低。”
聽到這個說法,田籍知道自己應該暫時安全,因為他秩一修德圓滿。
但這沒有讓他感動絲毫的輕鬆。
因為媯魚的德性不高。
一個剛剛艱難晉升秩一的醫者,根本未來得及修德就立即投入治病救人工作,德性能高到哪裡去。
想到這點,他的心直往下沉。
田猛見狀,立即吩咐公輸五兩人先回去休整,而後帶著田籍直接去見田館主。
……
見禮之後,田館主對田籍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為何而來,但實話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族姐去哪了。”
“館主也不知道?”田籍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最初為了查找大疫的源頭,我們派了不少醫者深入鄉野走訪,你族姐也在其中。”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人沒回來。”
“人沒回來……人沒回來……人沒回來……”田籍垂於兩側的手緊緊握拳,捏得手指漲紅,仿佛極力壓抑著怒火,“人沒回來就不用去找了?”
“博聞……”田猛見田籍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對勁,連連輕拍他的後背,同時用目光向館主告歉。
田館主向他搖頭示意無妨,而後對田籍道:“為了查清源頭,我北門醫館已經折損了近四成的醫者,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弟子,我何曾不想將他們全都找回來?”
“可是我們都去找人了,這疫誰來治?”
田館主的聲音極為沉著鎮定,但任誰都能聽出其話中的悲意。
田籍作為遊者,感覺尤為明顯,於是慢慢冷靜了下來。
不論怎麼說,眼前這位老醫者都是媯魚的恩師,不但一直為她阻擋來自家族的壓力,也曾間接幫自己進去泠然閣,是他們這一家子的恩人。
自己不該責怪對方。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低頭長拜,為先前的失言致歉。
這時田館主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歎聲道:“我知道失去至親是什麼滋味,所以我就不說那些安慰人的話了。”
“我隻跟你說一句,好好活著,才能等到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