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心中也在思考這種“感應”究竟是什麼原理。
搞不清巫濟煉藥的真正手法,田籍無法通過自己的常識去推斷。
說不定那漫山遍野找來的草藥,包括牲畜的糞便,全都是障眼法。
但與此同時,麵對眼下一根頭發帶來的奇妙感應,以及先前在梓鄉追查巫濟乃至其他“毛魅”的奇怪行為,讓他漸漸聯想起一個概念。
感應律。
這概念來自於第二份關於“民俗學通用巫術定律”的調查報告。原本內容被大部分屏蔽,如今得益於從祝廟得到的“權限鑰匙”,他得以一窺全貌。
“感應律,或者說交感巫術,跟我製作泥人替身所用的象征律一樣,都是對一個物體施展巫術,使另一個目標物體產生巫術影響。”田籍心中分析比較道。
“但區彆在於,‘象征律’隻強調兩個物體具備‘象征性’,兩物本身不一定需要發生實際接觸。”
“而‘感應律’則要求兩個物體,要麼本身就是同一個本體中的子體,要麼是原本存在物理接觸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對魚的頭發施術讓我產生遙感,確實符合‘感應率’的描述。”
“甚至牲畜毛發,本身有防風保暖功效,用來製作止風毛鞋,好像也有點這個意思……”
隨著田籍不斷思考,他漸漸發現調查員前輩總結的“感應律”,與巫濟等“毛魅”的止風手法大有相似之處,他不禁懷疑前者生活的那個年代,是不是就有這樣的巫術存在。
不過這些都是毫無證據的聯想與猜測。
眼下趕路要緊,他隻能將疑問暫時壓在心底。
……
兩天後,田籍回到了糜鄉。
見到糜鄉城牆的那一刻,他心中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不是主動回來彙合田猛他們的,而是跟著那種特殊的感應回來的。
此刻那種感應確鑿無疑地告訴他,媯魚就在裡麵。
“但問題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帶著這個疑問,田籍用天狐令牌開路,穿過重重關卡,終於在城中一處驛館見到了田猛等人。
此時距離他們上次分彆,已經過去七八天時間了。
見到田籍出現的一刻,公輸五先是不信地揉了揉眼睛,隨即大呼小叫起來。
聞訊而來的管藍直接紅了眼。
田猛表現最為鎮定,但也第一時間上前抓著田籍的手左看右看,檢查他身體是否受傷,而後才詢問田籍這幾天的去向。
田籍長時間飄蕩在外,此時見到有一群兄弟姐妹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說不感動是假的。
但因為心憂媯魚之事,所以他簡要說了一下辛夫的變異以及遇到大飄耽擱了幾天,就不再多言了。
即便如此,田猛三人都是唏噓不已,紛紛建議田籍下次彆再單獨行動了,一軌人就要共同進退。
眾人如何關心則亂且略過不表,田籍最後提出疑問:“我先前一路進來糜鄉,發現此地有重兵把守,戒備森嚴,比起縣治羊角城猶有過之。雖說這裡是田氏仁房的食邑,但這種現象正常嗎?”
聽到田籍的疑問,田猛歎氣道:“我們先前進來時也有如此疑問,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總算搞清楚了。”
說到這裡,田猛吩咐五、藍兩人關好房門,這才壓低聲音道:“仁房的人打算在這裡搞一場私祭!”
私祭便是非官方的祭祀。
田籍皺了皺眉:“為何?”
“仁房的人聽說‘恙氣’之後,便請來鄉巫舉行一場祭祀。以保佑糜鄉不受影響。聽說為了這場祭祀,他們私下挪用了一部分原本用來賑災的物資……”
田籍聽了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可是田仁壽父子帶來的那些?”
田猛點了點頭:“這次私祭他們就是首倡者之一。”
聽到這裡,田籍想起自己在梓鄉、陶鄉乃至羊角縣其他受災地見到的慘狀,原本因媯魚而對田仁壽父子不太好的觀感,這下變得更差了。
不過眼下還輪不到他來為民請民。
找到媯魚才是第一要事。
於是他緊接著問道:“你們在城中可有見到過我族姐孟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