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叫魚?”
在田籍愕然的目光中,疑似媯魚的巫兒立即收回雙手,往後退了幾步,順勢躲到隨後趕來鄉巫身後。
鄉巫堂而皇之地擋中兩人中間,指著田籍道:“大膽狂徒,彆以為有紫龍衛身份護著,就能在我糜鄉中撒野!”
然而田籍根本沒理會鄉巫,目光依舊落在其身後的巫兒身上。
“你明明是魚!這裡隻有你一個有秩者!”
“是不是他們強迫你當巫兒?”
“為什麼不敢與我相認?”
“還是有什麼苦衷?”
田籍連番追問,巫兒女子始終不開口回應,反倒每問出一個問題,戴麵具的臉就沉得越低,直到田籍再也看不到。
“博聞。”
這時田猛從前方巫兒中走過來,對田籍低聲道:“我仔細盤問過這些女子了,他們確實都染疫了,而且都是自願犧牲的……”
“至於你眼前這位。”田猛拍了拍田籍的肩膀,“雖然她有秩一境界,但她的名字的確是鯰,鯰魚的鯰。”
“鯰?”
無論是巫濟的頭發巫術,眼前巫兒的種種反應,乃至田籍記憶中的感覺,都在明確無誤地告訴他,眼前這位巫兒,就是他找了很久的媯魚。
但偏偏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你找錯人了。
要麼錯的自己,要麼錯的是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田籍選擇相信自己。
但問題是,為什麼媯魚相見卻不肯相認呢?
還特意改名為“鯰”?
等等……鯰……
這一瞬間,過去的一些記憶片段浮上心頭——
鯰魚,是一種棲息水底植叢泥沼的魚……
原主因為愛好捏泥人,經常要到山溪泥塘挖濕土……
偶爾運氣好打到一兩條鯰魚,給三人之家加餐,都是媯魚負責烹飪……
所以“鯰”對於這個三人小家來說,意味著某種共有的,屬於家味道的回憶。
哪怕當時田籍神魂躲在泥人中,也對這種滋味記憶猶新。
況且,“鯰”的諧音正是“念”,心心念念的“念”。
對方雖然嘴上不說,焉知心中不念?
想到這裡,田籍頓時有了種豁然開朗之感,同時對眼前巫兒的身份再無疑慮。
“媯魚顯然有某種苦衷才不敢,或者不能與我相認。”田籍冷靜下來,思路也漸漸打開了,“況且鯰這個名字其實還有第三層意思。”
“鯰這種魚類,往往在泥沼中掙紮求存。說不定。這是媯魚自喻當下的處境?”
不過這時候,所有的巫兒都已經跟隨鄉巫登上祭壇,而後田氏的守衛迅速將入口封堵住。
除非田籍公然與對方起衝突,否則再難接觸到媯魚。
普通守衛他倒是不懼,但鄉巫與田仁壽都是秩二大祝,其他田氏族老中也還有幾位隱隱透出有秩者的威壓,就算田猛三人願意幫他,雙方實力對比、還是處於劣勢。
必須想個辦法再見她一麵!
就在這時候,石竹的聲音從神魂傳來:“大兄大兄!還記得昨晚跟你說那個田克之的仆人嗎?我看到他們主仆倆鬼鬼祟祟地鑽到祭壇下麵了!”
“祭壇不就是一堵夯土台嗎……”田籍疑惑道,“下麵還有什麼?”
“一個狗洞一樣的地方,大概是挖了一條密道吧。”石竹描述道,“要不要我跟進去看看?”
“去看看吧,注意隱蔽!”田籍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