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日者趨吉避凶的本事吧……”田籍卻不以為意,“隻是此地處處凶險,他又能到哪裡趨吉呢?”
聽到田籍的諷刺,慶琦似乎想反駁,哪知激動之下牽連傷勢,不住劇烈咳嗽,隨著一口黑血噴出,他腦袋無力耷拉下來。
氣絕了。
見此情狀,四名有秩者雖然不喜此人,但想到大災麵前,連秩二的日者也難逃一死,不免生出些許兔死狐悲之感,均默然不語。
反倒自禦氣上天就一直暈乎乎的太子妃,難得清醒過來,哼聲道:“若他還穿著那身紫衣,與陳閭長他們同死城內,不管先前做過什麼齷齪事,身後總歸能留個忠烈名聲。”
“但如今這般模樣,也就隻配在史書上遺臭千年了!”
“千年怎麼夠?”公輸當即接話道,“怎麼也得臭他個一萬年!”
原本眾人以為所謂“遺臭千年”不過是太子妃一時氣話,就連喊出“萬年”的公輸五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哪知太子妃聽罷,居然很認真地思考這種可能性:“我不知道大史氏的千歲紙能不能保存萬年啊,要不等我回臨海後,問問認識的史官?”
“殿下有相熟的史官嗎?”
“呀……”
聽到媯魚的問題,太子妃原本蒼白的臉蛋,竟然莫名地泛紅。
然而未等眾人細究此事,遠方的赤紅大山,再次發出轟隆巨響。
……
山在抬升。
如果說剛剛大山砸下,身處二十裡外的五人,隻需要應對擴散的氣浪煙塵,那麼當它反過來抬升時,除了同樣恐怖的氣浪外,還有激射而來的飛石。
因為此時大山深陷大地,如此乾拔而起,必然會在地上掀起巨大波瀾。
氣浪田籍還能勉強憑借自身體格加上風氣護符硬抗,但這等巨物卷起的飛石,不論速度還是塊頭,都不亞於巨炮,光是想想就令人膽寒。
“你說這山砸下來就砸下來唄,為什麼不好好待一會,說走就走啊……”這時公輸五大概是太過絕望,開始語無倫次。
哪知田籍聽到他的說法,忽然想起遊老的描述。
羊角縣的這場災難,是一位路過此地的大能造出的。
“路過?”
帶著這個念頭,田籍再次抬頭望向赤紅大山,頓時有了新發現。
“那根本不是山”田籍驚呼道,“是一巨足!”
一隻山一樣的赤紅巨足。
所有田籍見過的白毛赤足怪加起來,都不及其一根腳趾頭大的巨大赤足。
僅僅路過踩了一腳,就踩陷了一座城。
這個發現,令眾人更加絕望了。
因為既然這等大能踩下了一腳,自然能再踩一腳。
前一腳落在了羊角城,他們尚能逃過一命。
那下一腳呢?
就算下一腳不落在此地,單是此時巨足抬升,也將再度掀起致命的風暴。
大概是最近時常保持練習“純一”心境,在此危急關頭,田籍的內心反而十分平靜。
甚至比平常更加純靜澄清。
隨著他思緒飛轉,與眼下無關的雜念紛紛排除在外,隻留下與逃生相關的知識,譬如羊角城郊的水文地形等記憶。
“煙塵蔽日,速度最快的陽氣行符用不了,就算能用也跑不遠……排除。”
“其他行符速度更不行……排除。”
“天上逃不掉,往地下躲……”
“坡頂光禿禿,到坡下……”
“左側坡迎風麵更大,到右側……”
“不對,這處土坡不夠結實,背風處說不定更易被活埋……”
“來不及了……左與右,必須選一處……”
就在田籍遲疑之際,心中忽有所感。
【心齋】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