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中後,天色大亮。
眾人奔波忙碌了一夜,此時都饑腸轆轆。
於是墨煙大手一揮,帶著眾人來到外城的一家食肆。
食肆茅頂土牆,看上去十分簡陋。
一路上,田籍見過不少有二三層樓閣,雕欄畫棟的大食肆、酒肆。
與之相比,墨煙帶來的這家就顯得有些寒酸,也就是前世路邊攤的水平。
不過食肆店主似乎跟墨煙他們經常打交道,見眾人落座後,無須吩咐,就主動擺上碗勺,替主人盛上熱騰騰的肉粥。
這時,一名坐在田籍身邊的年輕墨俠指著牆角的一排酒甕,對店主嚷嚷道:“天寒地冷的,打一碗酒吧,要溫的!”
店主聞言並沒有動手,反而下意識望向墨煙。
“小小年紀學什麼喝酒!”墨煙沒好氣道,“況且這酒一則靡費糧食,二則使人神誌遲鈍麻木,飲一日便要寢兩日方可恢複,這樣還如何到海邊鍛體,如何為天下人奔走……”
墨煙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大堆墨者不可飲酒的道理,結果年輕墨俠一句話噎住了她:“我這酒不是自己喝的啊,是用來給博聞兄長取暖的!”
自從昨夜見識過田籍的近身搏殺本領後,年輕墨俠們不再輕視“清秀”的田籍。
甚至在回程路上,偶爾勾肩搭背,發現田籍這“清秀”的身板,居然還挺紮實有料的,一種肌肉猛男間的惺惺相惜之情悠然而生。
這反映到稱呼上,也從生分的“田閭副”拉近成“兄長”。
聽到是要請田籍喝酒,墨煙目光一時間在酒甕與田籍之間遊移不定,滿臉為難。
田籍瞥到對方已經乾癟的錢袋,心中了然。
原來為了請這數十個精壯小夥吃一頓肉粥,她已經花光了身上的錢。
至於酒水之類的奢靡玩意,則是想都彆想。
哪怕隻是一小碗。
“昨夜收獲,去掉我那兩銀刀外,墨煙他們大約還剩三四銀刀,結果這一頓肉粥就花光了……”
“這當中臨海皇城物價高昂是一方麵,不過這數十頭嗷嗷待哺的虎崽子,也是不小的負擔……”
想到這裡,田籍忽然對先前的疑惑有了明悟。
雖然墨煙經常到海邊獵殺鮫狄,但每次獵殺的賞錢,往往還沒捂熱就都花出去請吃飯了。
若隻有她一人,吃喝花費不了多少,尚能有盈餘。
可她是這群年輕墨俠的钜子煙。
既然上陣殺敵要共苦,那回來吃吃喝喝自然也得同甘。
“歸根揭底,這帶頭大姐確實不好當。”田籍心中喟然歎道,“沒錢怎麼當女俠啊!”
……
最後田籍婉拒了酒,而後自己掏錢,讓店主給大夥再煮些肉湯暖暖身。
這才讓囊中羞澀的墨煙免除尷尬。
無論如何,在這一窮二白的狐甲閭中,墨煙是錢途最靠譜的一位。
如果田籍不想坐食山空,就隻能在她身上想想辦法了。
回靈台駐地的路上,他一直思索問題的症結所在。
最後他發現墨煙獵殺鮫狄之所以不掙錢,有兩個主要原因。
其一,是“腿短”的問題。
儘管墨煙全速奔跑的速度並不慢,但比起鮫狄魚騎還是差上一線。
這還是在陸地上。
若在水中,墨煙爆發力再如何強悍,都不可能趕得上天生活在水中的箭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