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右相話音剛落,一道如洪鐘般的聲音從武將一方傳來,正是上將軍陳苦佗。
後者對著齊皇長長一拜,道:“若陛下信得過老臣,待盟約定下後,由臣親率一大軍,經由陳國西出,不出一載,必能將天陽滅國,為陛下在西澤開疆拓土!”
“上將軍威武!”左相鄒無忌立即高聲盛讚,“待上將軍伐滅天陽,我大齊往西,可以威懾西澤諸國,複宣齊禮;往北可以統合中陸與西澤的海岸防線,讓鮫狄難以再從兩地防守空檔中,尋得可乘之機。如此,便可大大鞏固我大齊北邊的岸防!”
這下,一直靜觀臣下辯論的齊皇,終於開口:“天陽國遠在千裡之外,可謂勞師遠征,上將軍一把年紀,尚能戰否?”
陳苦佗昂然道:“臣雖老,尚可上馬開強弓!天陽雖遠,然則陳國上下苦之久矣,必定會傾儘舉國之力,助我大齊征伐天陽。”
“既得陳國相助,那西伐天陽,便也算不得遠了!”
在場的陳國使者聞言,也當場附和,表示陳國上下,必定簞食壺漿以迎上國之師。
“善!”
齊皇一聲稱讚,“速救”派的眾臣紛紛露出暗淡的神色。
他們作為朝廷重臣,哪能不知上將軍陳苦佗這一番表態,正正切中了齊皇心中之痛:西澤與北狄!
其中前者,更是大齊曆代先君念念不忘之事。
畢竟在黑水強勢崛起之前,西澤諸國,都是向大齊稱臣的諸侯,普天之下,人族之土,皆奉齊皇為天子。
隻是隨著黑水稱霸西澤,僭越稱皇開朝,雙方早已成東西對峙之勢。
過去稱臣的西澤諸侯,也紛紛轉投黑水朝的懷抱,自那以後,西澤之內,隻剩黑水之法,再無大齊之禮。
與之相比,呂氏南麵稱王,都隻能算小打小鬨而已。
如今黑水人已經通過破碎的穀道關攻入了中陸,大齊若不想坐以待斃,要麼南下幫呂齊趕走黑水人,要麼北上,借天陽國為跳板反攻西澤。
這得失計算之間,隨著齊皇的這一聲“善”,終於有了初步決斷。
……
繼上將軍陳苦佗後,平原侯、高陸侯的使者,也陸續出列表示讚同。
這兩位封君,原本拉上了六儒之一的青藍學派,提出“緩救”的主張。
隻是這兩位的真正考量,是擔心呂齊,特彆是交陌都一旦有失,他們不得不直麵黑水人的兵鋒。
不過如今黑水人既然提出與田齊太子聯姻,並訂下停戰之約,那他們自然就不必再擔心戰火燒到自家,於是紛紛改弦易調。
特彆是平原侯的使者,此時更是當麵痛斥去年孫氏嗣子是如何謀害公子懷信的,言語之間,仿佛如今呂齊遭此大難,都是因為孫氏作孽的報應。
至於原來被他們拉來當遮羞布的青藍學派,早就棄之如敝屣,拋到一邊去了。
眼見齊皇稱善,響應者眾,以左相鄒無忌與上將軍陳苦佗為首的“和談派”,一時趾高氣揚。
反觀“速救”一派,人人低頭噤聲,頗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這時齊皇環視大殿一圈,將目光投向殿末的徐國正使身上,道:“對於此事,徐公可有什麼說法?”
徐國正使上前恭敬道:“外臣臨行前,徐公曾囑托,南邊之事,齊皇陛下聖心獨斷,我徐國上下,唯陛下馬首是瞻!”。
“哈,說是唯朕馬首是瞻,其實還是打算置身事外吧!”齊皇指著徐使,笑罵道,“好你個獨善其身的徐公!”
徐國正使當即惶恐下跪,連稱不敢。
“罷了。”齊皇揮手讓對方站起,而後轉頭對旁邊的龍字營衛士道:“徐昭等人在哪?”
衛士拱手道:“狐甲閭三人,正與徐國副使公子段在隔壁偏廳等待陛下傳喚。”
“哼哼,徐公此二子,還真是虎父無犬子!”齊皇哂笑著,讓衛士立即傳喚四人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