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卻是晏騰拿著一根柳枝,徐徐向田籍走來。
周圍或送行或登船的人,一時都停住腳步,紛紛讓路。
畢竟這位是宗伯府肆司。
“晏大人今日怎麼過來了?”田籍與對方見禮後問道。
“老夫與狐甲閭諸位相交莫逆,如今靈台伯與墨閭長即將遠行,怎麼不親自來送一送!”
“大人有心了……”
雙方互相客套一番,晏騰才說出真正的來意。
原來這次使團人員當中,正好有一位他家中的後輩,名為晏晨。
因為天資問題,成不了祝者,最後選擇鍛體築基,走儒俠的道路。
如今年方十六,還是俠客秩一的壯士。
“老夫這不成器的後輩,自小資質愚鈍,日後恐難繼承家業,故這次安排他加入使團,若能立功得爵,往後也好自立門戶。還望兩位看在老夫麵子上,能照拂一二。”
晏騰也算幫過田籍不少忙,而且他有心跟宗伯府打好關係,這點小要求自然應下了。
……
上到船後,田籍兩人被引到高層的兩家寬敞艙房,不但能飽覽船側河景,而且內裡布置也用上絲帛,十分奢華。
船仆給兩人解釋,這是上等艙房,專供貴人入住,除了他倆,也就使團的正、副二使大人,能有此待遇。
“這……難道是陛下特意給我們安排的?”田籍遲疑問道,心中忍不住嘀咕這兩間房子,會不會又暗中標好了什麼價碼。
“靈台伯這就說笑了。”船仆討好笑道,“您身份尊貴,自當住上等房。這等小事,小的自會安排妥當,何須勞煩陛下降旨?”
田籍這才恍然,原來是因為自己爵位有了質的提高,今非昔比了。
伯爵,那是能世襲的封爵,也即所謂“世卿世祿”。
比起及身而止的士與大夫,完全是兩種層次的人物。
甚至連墨煙這種沒有封邑的公女,都比他差了一籌。
“靈台伯好像一點都沒有成為‘大人’的自覺啊?”墨煙在一旁取笑道,“看來我這次能住上等艙房,還是托了靈台伯的福呢!”
“也就這種時候能有點用處了……”田籍不以為意地撇嘴道,“說是伯,可就靈台那點薄田,能養幾口人?”
“況且那些錢糧本來就是歸我管的!”
……
與墨煙打趣了一陣,田籍走進了屬於他的房間。
因為船仆早有準備,所以針對兩人分彆有不同的布置。
譬如分給田籍的這間,被褥與矮榻都要長一些,連夜壺的形狀都有特彆考究。
不過當田籍目光移到窗扉的時候,卻定住了。
原來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進入了房間。
赫然是陳公子宛!
公子宛負手窗前,眺望大河,白衣隨風輕飄,身後還跟著一名清秀的侍衛。
再配上那張迷倒不少臨海貴女的禁欲係帥臉,頗得幾分濁世佳公子的氣度。
此時聽到田籍的腳步聲,公子宛徐徐回頭,笑道:“陳宛久候多時,田大夫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