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名無頭戰士結陣衝殺,不但聲勢驚人,當中威壓激蕩,更是讓敵我雙方的士卒齊齊失色。
秩次不夠,連直麵其鋒芒都做不到。
也就是田籍有純氣之守,無畏無懼,才能安坐於其中一頭戰士上。
正因如此,孫坡才讓田籍擔當這支奇兵的臨時指揮官。
不過說是指揮,其實田籍倒也沒花費多少心力。
有“兵主”神念壓製,這些無頭戰士對他可謂“言聽計從”。
雖然複雜的精細操作,譬如陣型變換,譬如分進合擊之類,暫時做不到。
但指定一個直線方向上的目標,無腦豬突,還是輕輕鬆鬆的。
正好以無頭大軍的威猛,最是適合當擔正麵衝殺的肉坦,一波推平過去就是了。
此時前方河道上,尚能活動的敵方船隻,隻有無遮無攔的翼船。
這幾乎等於麵對麵的野戰了。
若是是岸上平地,對方尚能仗著兵力優勢,陣型鋪陳開來,將六百無頭戰士包圍夾擊。
可這裡是洪溝,河道寬度有限,甚至都不夠六百無頭戰士一字排開。
於是梁人空有兵力優勢,卻不得不與六百之敵在狹長的河道中央正麵硬碰硬。
結果自然是碰不過的。
匆忙集結起來的翼船,根本不是無頭戰士大軍的一合之敵,隻是一波衝撞,立即船覆人亡。
擱淺的艨艟倒是能依托船身稍作抵抗。
但奈何它們無法移動,田籍乾脆繞開他們不管,留給其他友軍,自己這邊則先清剿那些還有機動能力的敵船。
如果此時從空中角度俯視,便可見田籍率領的無頭戰士大軍,如同一把鋒銳的鑿子,在狹長的洪溝河道中,狠狠地鑿入了梁國舟師的疲軟陣線中。
傾覆的翼船,是鑿碎的木片;
拋飛的梁兵,是飛濺的木屑;
而擱淺的艨艟,則是當中稍稍麻煩,卻又不礙大局的小釘子。
雖能苟延殘喘一時,但在大勢之下,覆滅是遲早的事。
……
田籍在河道中摧枯拉朽,其他齊軍,包括王子夷烏的殘部也沒有閒著。
雙方順著河道兩岸,不斷清剿、俘虜逃上岸的卷滂所部人員。
甚至有床弩被推到河邊邊,點燃火矢,射向擱淺的艨艟戰場,意圖逼出仍舊堅守船上的殘敵。
不過就在舟師一片混亂之中,依然有一艘艨艟在為數不多的翼船護衛下,艱難地衝向一處河道的缺口。
正是剛剛救下王子溪濯的卷滂旗艦。
船隊前方是攔路強敵,後方是阻道潰兵,他們深處其中進退不得,隻能另辟蹊徑,先逃出戰場再說。
而此時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不知何時新挖出來的新河道。
這裡水位高漲,且奇跡般地沒有敵軍出沒,成了卷滂等人唯一的生路。
……
不過很快,卷滂就知道為何這裡沒有敵軍了。
原來這條新挖出來的河溝,竟是直接從外城邊緣切入,而後直通內城外圍的梁囿。
梁囿內有迷陣,敵軍不敢輕易入內,卻將洪溝之水倒灌其中。
“齊人這是要毀掉梁囿啊!”
看著洶湧的河水不斷灌入梁囿,無情淹沒當中的良田佳木,作為土生土長的梁國貴族,卷滂心疼不已。
隻有眼下逃命要緊,他也無瑕嗟歎。
正好新河溝通入梁囿,他們便順勢逃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