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方案太冒險了!”管藍習慣性地打擊公輸五,“沒了舊牆為依托,我們如何防守?難不成你一位黑水人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將新牆築起?”
雖然管藍的質疑有拌嘴的嫌疑,但不得不說,她的擔憂確實有道理。
便見崔青圭霍然而起,道:“橫豎不過兩百息,大不了老夫親自帶人下去衝殺一番,以攻代守,讓黑水人無力阻撓!”
“家主,萬萬不可!”
反對聲音來自崔青圭的一位心腹:“如今天雨路滑,地麵泥濘難行,車馬難以走動,隻能與敵人步戰。而家主前番被黑水聖人重傷,傷勢尚未痊愈。此時與敵軍步戰,萬一有個好歹……”
說到這裡,心腹下跪哀求道:“我們戰死不打緊,可家主若倒下,咱們崔氏的脊梁骨可就斷了!”
心腹的這番話,讓原本稍稍好轉一些的氣氛,再次陷入沉寂。
歸根結底,所謂以攻代守,不過是以人牆代替土牆,以人命換取時間罷了。
若崔青圭還是全盛之時,此法雖然冒險,但還是值得一搏。
但現在……
眾人看著老將一側空空蕩蕩的袖口,都有些不忍往下想。
“上陣殺敵,豈可貪生怕死?”崔青圭冷著臉斥責道,“況且今夜若力不起新牆,平原城便守不住。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若今夜不拚死,數日之後,你我就都得死!”
“家主!”
心腹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禁不住涕淚滿麵。
其他圍觀之人,也看得心有戚戚焉。
“左都大夫,若車馬能動,你能有幾分把握,全身而退?”田籍突然開聲問道。
“若是以車騎遊擊,我有十成把握為你們爭取兩百息築牆時間,有八成把握全身而退。”崔青圭毫不遲疑給出答案,顯然早就廟算清楚,“隻是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地麵泥濘,車馬一旦陷住,就是活靶子,還不如下車步戰。”
然而田籍直接無視了對方後半句歎息,緊接著問道:“那左都大夫認為帶多少乘戰車出擊合適?”
“若是兩百息,百乘差不多了。”崔青圭依舊脫口而出。
“一百乘嗎,還好,在我能力範圍內……”田籍嘀咕道。
這時崔青圭已經聽出了田籍的意思,不禁驚奇:“莫非博聞有辦法讓我車騎出動?”
田籍點點頭:“就是有些冒險,不知左都大夫敢不敢嘗試。”
“哈哈哈……”崔青圭聞言大笑,“我死都不怕,有何不敢!”
……
“將軍神機妙算,齊人果然打算拆掉舊牆!”
黑水軍營中,一名副將對擔任先鋒的黑水將軍恭維道。
後者放下手中算籌,從容笑道:“齊人隻剩下這個選擇了,哪裡需要什麼妙算。”
“那將軍認為,崔青圭會主動出擊嗎?”副將低頭問道。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黑水將軍不以為意道。
“崔青圭若來,我便有十成把握拿下他。這樣齊軍失去主帥,士氣儘失,不足掛齒。”
“而若他不來,那我便趁著他們築牆之時,強攻敵營,讓他們無法順利完工。這樣明日中軍主力一到,敵營頃刻可下!”
說到這裡,黑水將軍笑意越發自信:“不論他來與不來,我都有應對辦法。”
“這一戰,從大雨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輸了!”
“將軍思慮周全,算無遺策!”
聽到部下恭維,黑水將軍卻搖搖頭,謙虛道:“比起公孫將軍,我可差遠了。”
他口中的公孫將軍,自然是指黑水殺神公孫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