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田籍與這個“白犬”也有些淵源。
原來這個組織的發起人,正是天狗曾經救下的杞國“祭品”們。
一開始他們依托天狗庇護,躲過衛兵的搜捕,暗中為後者打聽深海分魂的行跡。
隨著規模與日俱增,他們漸漸有了自己的組織架構,有了自己的行動綱領。
在二十多年間,他們在書中世界的各個國度的底層角落之間流竄,生根發芽,自成一體,逐漸脫離了天狗的掌控。
不過因為首領們曾經受過天狗的庇護,故而以犬為圖騰旗幟、以“白犬”為名。
所謂“白”,正是一窮二白的意思。
實際上,“白犬”們能夠在天人的矚目、貴族的打壓下,頑強生長的現在的規模,成員越來越多,貧窮正是頭號原因。
這方世界的擴張來自於天人的力量,可天人畢竟有彆與人族,他們按照自己的理解構建出來的世界,對於人族的繁衍條件考慮不周,最終導致這個世界的產出乏善可陳。
地上的人類常有餓死的事情發生,饑荒嚴重的時候,甚至發生易子相食的慘劇。
可天人們對此不但不加以改善,反而變本加厲的壓榨著這個世界的資源,用以反過來加快他們的降臨。
它們的邏輯是,隻要這裡的人全都同化為天人的模樣,自然就不再需要種植人族的低劣食物。
那土地貧瘠不貧瘠,自然就無所謂了。
從天人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隻是,在最終實現“全員天人”這個宏大目標之前,依然有千千萬萬需要“低質”飯食來活命的普通人。
這些人一方麵對著貧瘠的土地無可奈何,另一方麵還要忍受貴族,特彆是杞王的橫征暴斂。
雙重壓迫之下,反抗杞王的火種可謂遍布杞城之外的每一寸土地,一點即燃。
不過田籍平心而論,杞國的貴族們,不是沒有察覺到這種潛在危機,不是不能采取更懷柔的手段。
奈何他們本質上就是天人控製這方世界的工具人,征斂上來的財富、物資,甚至活人祭品,大都投入三千尺銀河,祭獻給了天人。
天人有多貪婪,田籍有過切身體會,因此不難猜測,這些貴族手中,恐怕也沒有多少餘糧。
頂多就是吃飽穿暖的程度,談不上窮奢極侈。
“隻是‘白犬’大多是泥腿子出身,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呢?貴族們壓榨他們,他們為了活命,自然隻能選擇反抗貴族了。”
田籍心中冷靜分析道。
“大概也因為他們隻反地上的王,卻遠遠夠不著天上的天人,所以後者對於他們的存在,也懶得理會,讓其有了生存發展的空間。”
“不過反過來看,也能說明‘白犬’這個組織的局限性所在。”田籍心中判斷道,“它們雖然深得民心,得以長久留存,但終究是以凡俗之人為主,且大多眼界見識不高。在這個由天人把持的世界之中,他們注定成不氣候。”
“隻能是刹那的煙火。”
……
田籍與“白犬”們結緣,來源於一個美麗的誤會。
原來一年前田籍在杞國三千尺銀河下抵擋杞國士兵攻擊的時候,他們中的部分成員,悄悄躲在附近,親眼看到田籍祭出笑麵人犬,“英勇”對抗王師。
這事傳到外頭後,白犬們紛紛認為田籍是白犬之神派來的使者,引導他們走向光明的未來。
於是在田籍後續行走國度的過程中,他們不斷派人來接觸田籍,試著拉他入夥。
雖然後續田籍再沒有放出過笑麵人犬,但他的外貌特征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可謂相當鮮明,走到哪都惹人注目,很容易就找到。
田籍當時便感覺,白犬們雖然有心反抗貴族,但對於天人與生俱來的恐懼之心,並沒有跟其他人有何不同,所以才需要塑造一個不存在的“白犬之神”來凝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