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地學宮。
覽嶺子立於鳴台之下,愁眉不展。
自從學宮向天下表明態度以後,迄今為止,八方聖地勢力都處於觀望狀態,暫時未出現挑戰者。
這一方麵是好消息,另一方麵,卻也對學宮諸聖,特彆是主持抓捕事宜的覽嶺子帶來極大壓力。
如此大好局麵之下,學宮若無法把握時機,奪回天籟,豈不是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時間一長,那些暫時按捺野心的八方聖人,難保不會再度心思浮動。
既然學宮無力奪回天籟,那總不能讓大家都乾等著吧?
這可是千年以來,最有希望超越學宮,成為天下第一聖地的契機。
誰能把握住,誰就有望一步登天。
學宮既失其鹿,天下人自可共逐之。
而他覽嶺子作為此事主要負責人之一,將會成為學宮的千古罪人。
意識到形勢緊迫,覽嶺子忍不住向手底下的日者催問道:“找到籍子蹤跡了嗎?”
“不曾。田博聞那邊至少有三種屏蔽推演的手段,加上天籟本身能隔絕聖意,潛藏聖意大海之中,相當於四道屏障。”
“我等接連推演數日,一無所獲。”
回答覽嶺子的是九尾老人。
自從知道田籍與休生不清不楚,惹下大禍以後,他就立即與之撇清關係,積極加入追捕行動。
倒不是他翻臉無情,實在是學宮與田籍之間,實力相差懸殊,而他的師門又依托於學宮,不像陌冶子來自高陸公輸氏,還有後路。
九尾老人沒有其他選項。
實際上哪怕是陌冶子,因為先前與田籍交往甚密,此時也已經被學宮祭酒暫時關禁閉,往後在學宮基本是邊緣人物。
九尾老人自然不能接受這樣的後果。
這時有日者聖人向覽嶺子提議道:“覽嶺子,當下追回天籟才是頭等大事,不若我們收回圍堵休生的人手,全力搜捕籍子,甚至於說,與休生暫時合作,也未嘗不可?”
“不成!”覽嶺子斷然拒絕,“此事我早已經向師兄請示,師兄說天籟出自休生之手,誰知他是否另有布置?天籟若落於他手中,為禍更甚於籍子,絕不能放他出來!”
見是學宮祭酒的意思,提議的人當場噤聲。
隻是,不與休生合作,單靠自身也找不到田籍,如之奈何?
這時有兵家聖人人上前道:“我聽聞田博聞在平原都與臨海都皆有親朋,或許我們可以在這一點做文章!”
“你是要我等挾持其家人為質?如此下作之舉,便是奪回天籟,也會讓學宮大失人心啊!”當場便有數名儒家聖人出生反駁,“況且學宮素來有不乾預凡俗之事的傳統,我等若如此行事,怕會招致凡世朝廷忌憚,失去凡世的根基!”
“可若不如此,難道諸子要坐視天籟流落學宮之外,成為我等勁敵?”兵家聖人不甘道,“凡世朝廷是學宮根基,鳴台與登天手段同樣也是啊!”
“那也不能自毀信譽嘛……”
眾人一時爭執不下,最終紛紛望向主事人覽嶺子,卻不知後者此時也是左右為難。
失去天籟,他是頭號罪人,但采用過於激進手法,他同樣討不了好。
彆看他背後的青藍學派如今占據學宮祭酒之位,但其餘儒家學派同樣不乏強勁挑戰者。
特彆是凡世的大齊朝廷,他青藍學派不可占優勢,反倒履冰與魚熊兩家屢屢占據上風。
萬一自己此番行差踏錯,就算學宮追回天籟,青藍學派也可能會因此失勢,為他派作嫁衣裳。
如此左右權衡一番,覽嶺子最終還是決定穩妥行事,遂對諸子眾聖道:“天籟不容有失,但學宮的千年信譽也不可輕毀。”
“如今平原都三方勢力糾纏,局勢不明,不利於布局,且不去管它。”
“至於臨海朝廷那邊,我等不妨借助齊皇與宗伯府之手,間接拿住籍子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