覽嶺子說最後一句時,心中莫名發虛。
畢竟他十七年前就從師兄處得知,學宮早就聯絡不上仙山了。
但這種秘密必須誓死守住,故而也隻能繼續強撐著臉麵撒謊。
覽嶺子好說歹說,總算重新穩住人心。
然而未等他消停片刻,身後卻傳來徐、姚二人的驚呼。
原來田恕趁諸聖人心浮動之際,竟悍然跳落下方煉陣!
滾滾神力,熊熊烈焰,聖人也避之不及。
等覽嶺子察覺有異時,田恕已經徹底落下,無力追回。
徐、姚二人跪倒在平台邊緣,望著先生即將被大火吞沒的身影,或是腦中空白,或是失聲痛哭,全都不知所措。
“若兄長看都這一幕,怕不是會取笑我學他裝比,搞什麼信仰之躍……”
不同於旁人的驚懼與不解,田恕麵對滔天烈焰,臉上毫無畏懼,甚至還想起過往與敬愛兄長相處的趣事。
這一想,回憶片段伴著熱浪洶湧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有些源自姐姐講述,有些是他親眼所見。
全都是兄長“裝比”的高光時刻。
……
羊角河畔上,麵對田氏仁義二房的圍追堵截,兄長護著魚兒姐,悍然抹了田克之脖子,朗聲道:“仁房不仁,義房不義,老子去泥馬的仁義!”
……
黑水大軍壓境,平原城大小官吏不思禦敵,隻顧私利,老將崔青圭獨木難支,在泠然閣上苦苦支撐。
此時已經成為遊者大能的兄長驟然現身,一手按下欲死戰的崔青圭,自信笑道:“左都大夫在此地吹吹風,歇息片刻,且看小子輕鬆破敵。”
……
築牆之戰,兄長力挽狂瀾,將意圖速破平原城的黑水前鋒大軍無功而返。
滂沱大雨之中,高聳新牆之上,兄長持劍傲視敗退的敵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
這之後,高陸之行,知北之行……每次危機關頭,兄長總能化險為夷,贏得漂漂亮亮。
哪怕最終麵對學宮諸聖圍毆,他仍能全身而退,留下一段足以流傳千古的傳奇事跡。
這些畫麵,一一在中年田恕腦海中劃過,那位年少時崇拜的身影越發顯得高大偉岸,也越發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他既是懷念,也是自嘲道:“十七年了,我終究未能學通兄長‘壯臂如風’的精髓……”
“但也因為一直以兄長為追趕的目標,我也遠非昔日之我。”
回憶的畫麵,最終定格在田籍臨行前的宴會。
那個關於“尾生”選擇的問題。
“萬一放棄以後,等的人又回來了呢?”
彼時年少的田恕患得患失,不知該如何作答。
但在這一刻,麵對死亡的烈焰,他終於找到了心中的答案。
獨屬於他田恕的答案。
便見他大手一揮,竟將知北符悍然扔下火海!
“兄長,這就是十七年後的今天,田恕的回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