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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史閒聊之際,大鐵俑在鰂船的擺渡下,全數運過河對岸,加入建築新營寨的大業。
接下來,便是渡人了。
田恕作為主將,也將移駕到對麵坐鎮。
不過臨行之前,他還是特意來見徐昭一趟,乃是交托稍後幫忙壓後陣的事宜,畢竟徐昭是大史氏聖人,不適合衝在最前線。
眾史也因此找到機會,詢問新道與錦囊之事。
“我此道名為【不係之舟】。”
田恕想著史家記載有利於自己此道顯聖天下,進一步增強威力,進而得到更多渡船,於是便耐下心稍稍解釋。
“而我原本的【憑虛禦風】之道,雖言‘憑虛’,可終究還是要靠著禦風才能行走。”
“用我們遊者的話來說,這就是仍有所‘擔待’。故而此道渡我一人便是極限,無法作用於他人身上。”
“所以【不係之舟】能作用於他人它物?”眾史問道。
田恕點點頭,又指著河上嚴絲合縫的船壘,反問道:“你們看這些船,受到【壘】道壓製,如同牆上之磚,又如軍陣中的士卒,雖然看上去嚴整堂皇,但對於具體的一磚一卒而言,何嘗不是相當於置身於一座龐大的牢獄之中,難得自在逍遙?”
眾史聽得懵懵懂懂,反倒是同為聖人的徐昭若有所悟,開聲道:“所謂練兵之法,說穿了便是滅掉每個人的天性,從內而外馴服士卒,以達到軍令如山,如臂使指的效果。”
“前羽王作為兵家聖人,深諳此道,甚至推而廣之,將船也當成士卒一般來‘馴服’,於是便有了眼下的船壘。”
“故而單純以兵家之道而論,我軍中無人能破此壘。越是想著破壘渡河,就越是徒勞無功。”
“然則既然這當中涉及人之天性,便也正好是你們遊者所長了!”
說到這裡,徐昭目光漸漸放亮:“彆人光想著從外而內破開壁壘,你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讓船壘從內部不攻自破啊!”
田恕見終於有人理解自己,哈哈大笑道:“既然船如人,可以被馴服為壘為陣,我為何不能讓其重新釋放天性,成為一條隨性遨遊於江河之上的‘不係之舟’呢?”
恰在此時,河麵上清風徐來,份為舒爽。
田恕一時豪情滿懷,心念一聲“東風已至”,便乘風而起,以聖人之聲對三軍道:“成敗在此一戰,你等且隨本將渡江殺敵,破俱陽城就在今日!”
此言一出,全軍轟然領命,聲震如雷。
連帶河中船壘受聖意威壓影響,陣型頃刻分崩離析,邊緣處漸有船隻脫陣而出,飄向南岸。
而田恕見此情狀,不再遲疑,轉身翩然入河。
主帥帶頭,全軍上下自是人人不甘落後,爭相下河覓船渡河。
一時之間,南岸全軍壓上,聲勢轟然如山崩,不管北岸城頭上的黑水聖人,還是南岸將台旁觀的大史氏,無不紛紛動容失色。
“咦,這不是田將軍的錦囊嗎?”
一名眼尖的大史氏回過神來,便見到剛剛田恕匆匆離去時掉落之物。
徐昭聞言撿起錦囊打開,不出所料,裡麵藏著一張寫著小字的字條。
他本以為是田籍留給田恕某種提點教誨,卻不曾想上頭竟隻有兩行詩句。
雖然字數、格律與當世流行的風雅頌截然不同,但舉世皆知世界主有些天外奇遇,徐昭更是常常聽到田恕哼唱一些不著調的歌曲,故而不以為奇,反而細細默念了兩遍,目光再次放亮。他驚喜發現,此情此狀,再沒有比這兩句詩更為應景。
便見詩雲: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