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朝朝與暮暮...)(1 / 2)

雙軌 時玖遠 7870 字 8個月前

最後靳朝沒有等來薑暮的回答, 她沒再出聲似乎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靳朝怕薑暮要上學出不去,特地天沒亮就把卷簾門拉開了,大概是飛馳修車行有史以來開門最早的一天。

結果他在車行外麵都聽見薑暮的手機鬨鐘響了三次, 然而裡麵依然沒有動靜,在響第四次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丟掉手中的東西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裡麵的鬨鐘依然響著,他打開門撩開簾子出聲問道:“不上學了?”

看見的就是整顆腦袋都塞在枕頭下麵的姑娘, 手機扔在床頭櫃上孤獨地響著。

靳朝幾步過去按掉鬨鈴,居高臨下掃視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薑暮,他終於體會到那個“起床困難戶”的微信名當真是她自知之明最好的詮釋。

早年剛跟靳強來銅崗的兩年經曆導致後來的靳朝睡眠一直很淺, 一點動靜就會醒, 很少會有賴床的情況,所以他不能理解怎麼還能有人困成這個樣子?

他將枕頭扯開對她說:“起來。”

沒有反應,和她小時候上幼兒園時如出一轍, 每天薑迎寒把她拉起來,她就閉著眼靠在薑迎寒懷裡,直到薑迎寒把她的小胳膊小腿塞進衣服裡, 然後抱去衛生間,洗完臉刷完牙後她的眼睛都是閉著的。

隻不過那時候她小,大不了將衣服給她套上, 現在這麼大了,他總不能還給她穿衣服吧?

隻能彎下腰拍了拍她,誰料手剛碰到她, 她還發起脾氣來了, 揮了下胳膊嘟囔道:“彆吵我。”

“……”

靳朝收回手直起身子,聲音涼涼地丟下句:“五分鐘內你要是再不出來, 先想好遲到找什麼借口。”

說完他就出去了,薑暮的意識猛地回籠,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到處摸手機。

靳朝剛從休息室出來就聽見裡麵“咚”得一聲,不知道她又撞到哪了?然後就乒乒乓乓跟拆家一樣的聲音。

雖然薑暮已經儘力加快了,但是出來的時候還是用了整整十分鐘,校服拉鏈敞著,鞋帶一個腳係著,一個腳是鬆的,書包也是拎在手上,直奔到蹲下身乾活的靳朝麵前問道:“我不認識路,怎麼去附中?”

靳朝擰開旋鈕,放著一輛車的機油,頭也不抬地告訴她:“對麵6路,楊北站下。”

薑暮拎著書包就往街對麵衝,靳朝緩緩轉過視線睨著她,她假模假樣地跑了兩步回過頭來,撇著雙眼:“要遲到了。”

靳朝蹲著沒動:“然後呢?”

薑暮眼神瞅著車行旁邊鐵公雞昨晚沒騎走的摩托車,往那挪了兩步,貼著摩托車後座。

靳朝將車子旋鈕擰上,天還沒大亮,街道是早晨特有的朦朧清冷,還夾雜著早秋的初寒,他的側臉在半明半暗之間俊冷利落,音色淡淡地:“情願餓著肚子也要多睡十分鐘?”

“我不能缺覺。”

靳朝斜瞅著她,薑暮繼續道:“床比較依賴我。”

“……”

靳朝直起身,從身後的凳子上提起一個袋子遞給她,薑暮愣了下接過早餐,看見靳朝發動了摩托車對她說:“拉鏈拉上。”

薑暮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拿著早餐,左右張望找能放東西的地方,靳朝回頭掠了她一眼,直接轉身扯過她敞開的校服就把她拉到了身前。

薑暮步子前傾,他的身影籠罩下來,有力的手指利索地將校服拉鏈一扣,快速拉了上來將她整個人包住,太陽探出了微弱的光亮,從東方而來,灑在靳朝低垂的睫毛上,染成了淺色,薑暮抬眸望著他,就這麼一瞬間,昨天以前的那些委屈、迷茫、顧慮突然撥雲見日,心裡某個地方隨著冉冉上升的朝陽暖了起來。

然而路上的時候,薑暮便體會到靳朝為什麼要讓她把拉鏈拉上了,當摩托車衝出街道的那一刻,薑暮手中的月亮饃差點把自己噎死,早晨的微風瞬間變成了狂風直往她麵門打來,搞得她為了護住手中的月亮饃不得不縮在靳朝背後,還不忘嘀咕道:“其實我平時鬨鐘頂多響三聲也就能起來了,主要昨晚你跟我聊天拖太晚了……”

“……”

他都不知道怎麼是他跟她聊天了?他說什麼?一直在聽她絮叨,最後他還沒說兩句,她睡著了。

然後原本十多分鐘的路程,薑暮覺得靳朝在帶她飛,最後停在校門口隻用了兩分十五秒。

薑暮手中的月亮饃僅來得及咬上兩口,她看了眼即將關上的校門,趕忙低頭多咬幾口,靳朝從摩托車上下來,盯她的運動鞋看了幾眼,又瞥了眼她埋頭苦吃的模樣,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單膝一蹲,薑暮怔愣住,低下頭看見靳朝手指一繞,把她鬆散的鞋帶重新係上了,隨後又若無其事地跨上摩托車。

薑暮的心跳有些淩亂,感覺自己又要被噎到了,於是將剩下的月亮饃往靳朝手中一塞,鼓著腮幫子對他揮揮手就準備往學校跑。

靳朝接過饃對著她說了句:“回來。”

薑暮一臉不解地回過頭,靳朝把後視鏡朝她推去,薑暮對著鏡子一照,短發硬生生吹成了大背頭,亂七八糟地頂在頭上,也就她五官還能扛得住,沒醜到不忍直視,但這形象也是沒誰了,她臉色發燙下意識去瞟靳朝,靳朝移開視線,她故作淡定打理了兩下,又恢複齊耳柔順的模樣,一轉頭踩著打鈴聲踏入學校大門。

靳朝偏過頭盯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下,在保安伸頭朝他張望時,他將頭盔迅速一卡,所有表情消失殆儘,一個調頭消失在校門外。

薑暮和老馬幾乎是一前一後進班的,老馬自然便注意到她,走上講台後還特地盯薑暮看了眼,她不緊不慢地把卷子和筆拿了出來。

在老馬眼裡,這個女孩跟她哥的性格大相徑庭,如果從前的靳朝是這座校園裡無法忽視的烈日,不肯服輸,那麼這個女孩更像是平淡柔和的月輝,不爭不搶。

其實這一年的複讀對薑暮來說,與其爭個更好的高考成績,倒不如說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理清前路。

薑迎寒希望她學經濟或者法學,但是她不感興趣,甚至想到統計學、微積分、線性代數或者那些繁雜的法條就覺得頭大。

而在她的那些老同學眼裡,她完全可以去考藝術類的學校,畢竟她的古箏技藝和形象足以讓她輕鬆獲得一張通往藝術學府的門票。

這或許都是些有前途的專業,但並不是她真正喜歡或者想從事的發展,而古箏這個特長也是從小被薑迎寒按在家裡一級級一首首苦練出來的,她說女孩得有點技藝在手,以後實在找不到工作,受老板氣了,還可以出去教人古箏不至於餓死,但要說多喜歡,還真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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