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瞄了他一眼,小聲道:“我戴眼鏡…醜。”
靳朝揚了下眉,空氣中偶爾幾個小飛蟲掠過都是悄無聲息的。
靳朝沒有處理過這種事,也有點不知從何開口。
他像薑暮這麼大的時候,不能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雖然成績一直沒掉過鏈子,但壞學生乾的事他也沒少乾,隻不過成績好,老馬多少有點偏袒他,檢討雖然沒少寫,但沒挨過什麼處分。
那會他整天風風火火的,壓根沒功夫搞對象,儘管如此,也沒少乾幫兄弟擋槍的事,他的成績能堵住悠悠眾口,家長們奇怪的都很放心自家小孩跟他在一起。
實則那幾個貨抱著小對象躲在亭子裡卿卿我我,這種事情他也見怪不怪了,但真落到薑暮身上,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落差。
要是薑暮是個男孩,遇上這事他大不了找他喝一頓做做思想工作,實在不行臭罵一頓。
但薑暮是個女孩,話說重了怕她受不了,麵子上過不去,說輕了又怕她不當一回事,壓根聽不進去。
特彆是她高三這個節骨眼上,本來壓力就大,鬼知道女孩為情所困能乾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於是昏暗的巷子裡,走了一路靳朝始終眉宇輕擰,搞得薑暮也感覺他心事重重的,像有什麼大事要交代她一樣。
半晌,靳朝突然來了句:“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嫁給什麼樣的人?”
靳朝的本意是從這個話題讓她認清道路長且阻,但是薑暮完全沒有領會到靳朝的用意,反而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
她照實回道:“沒有。”
她連明年要報哪所大學,上什麼專業都沒想好,哪有什麼閒工夫想以後嫁給什麼樣的男人這種抽象的問題。
然而靳朝卻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既然薑暮根本沒有考慮過跟現在這個男孩有以後,那麼就是玩玩的。
關於對待感情不認真這回事,她是個姑娘,怎麼算都是吃虧的一方。
靳朝默了一瞬,又道:“我原來班上有個兄弟,當時追求隔壁班一個女孩時追得挺歡,早上帶吃的,下午買飲料,禮物沒少送,花言巧語一大堆哄得女孩對他死心塌地,背地裡跟我們討論的東西都是些不堪入耳的,甚至還會把他和女孩的事拿出來當炫耀的談資,後來你猜怎麼了?”
薑暮歪著腦袋順著他的話問道:“怎麼了?”
“那女孩一模成績直線下降,家長找到學校鬨得大家都很難看,男孩提出分手,女孩覺得丟臉吵著要退學,你怎麼看?”
薑暮沒想到靳朝會冷不丁地提起他過往同學的事情,還讓她評價,她一臉懵圈地眨了下眼,道:“雖然,但是,也沒必要退學吧……”
“……”薑暮關注的點把靳朝也弄得一時無語。
他頓了片刻,聲音回蕩在巷子裡,對她說:“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對異性感到新鮮,多半都是一時興起,對他們來說,把一個漂亮女孩弄到手就像戰利品,拿來顯擺,更談不上什麼責任。”
薑暮卻不這麼認為,她還一本正經地反駁道:“不是絕對的吧,我原來班上也有要好的,後來一起考到蘇科大,現在還在一起呢。”
薑暮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腳下,被一塊突出的灰石磚絆了下,靳朝眼疾手快拽住她,呼吸靠近落下一片陰影籠著她,對她說:“絕大多數這個年紀的男孩心理年齡還沒成熟到可以擔得起責任二字。”
遠處的二樓天台晾衣繩上五彩斑斕的衣服隨風飄蕩,爬山虎沿著土牆延伸到不知名的前方,幽靜昏暗的胡同,將車水馬龍和亂世浮躁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時間慢得像靜止了,薑暮抬起頭,那雙秋水剪瞳裡映著靳朝的樣子,薄唇輕啟:“那你呢?也是這樣嗎?”
靳朝漆黑的眸子安靜地注視著她,眼裡是薑暮無法探究的情緒,他對她說:“拽著我。”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灰石磚路,靳朝將手臂伸給她,薑暮依言攥著靳朝的袖口,聽見他說:“你碰上的人不是我。”
“那你怎麼知道我碰上的人不能是你?”
話說出口,薑暮拽著靳朝的手緊了一下,又想到了該死的無血緣紐帶,尷尬地解釋道:“我是說不是你這樣的?”
靳朝沒有看她,眼裡浮起一閃而過的光,毫無痕跡地岔開話題:“你最好還是去配副眼鏡。”
“不要。”
“再走這種路沒人給你拽著。”
“我不會跟著彆人走這種路。”
晚風輕輕吹著,他們一前一後,小小的布料將過去和現在串聯,他腦中是蹣跚學步的女孩,她腦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她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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