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暮笑著說:“考好了有獎勵嗎?”
靳朝似乎也帶了笑:“要什麼獎勵?”
“容我想想。”
電話裡安靜了兩秒,靳朝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無法阻擋的悅耳低沉:“暮暮,好好考。”
掛了電話,薑暮迎著朝陽的光,像奔赴戰場的女戰士,隻是這一次,她還帶著靳朝錯失的信念一同踏進考場。
……
靳朝今天的確需要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這人便是章帆的哥哥章廣宇,一周前章廣宇已經輾轉杭州上海兩地把靳朝需要的東西配齊了,怕中途快遞會出岔子耽誤時間,直接請了假人肉背回了銅崗。
靳朝一接到章廣宇便直接趕回倉庫,一行人馬不停蹄地投入維修改造中。
所以在薑暮為了未來奮鬥的時候,靳朝也在為了前路戰鬥,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不敢倦怠。
高考最後一天邁出考場的時候,薑暮終於感覺壓在肩上四年的擔子就這麼鬆掉了,整個人有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潘愷好遠就激動地喊著她的名字,一蹦一跳跟個大傻一樣朝她跑來,興奮地喊道:“解放了解放了,走走走,今天一定要去嗨下。”
薑暮也難得不覺得他瘋癲,跟著他笑,兩人剛出校門就看見靳朝、三賴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人群後麵。
雖然校門口全是家長,還有拉著標語,捧著鮮花的,場麵極其熱鬨,但薑暮還是一眼看見了他們,實在是因為這三個人個子都高,往那一站太顯眼,特彆是三賴還穿了他那件印著大紅色“中國人”的國潮T恤,彆人手裡拿花,他拿的是一麵非常袖珍的國旗揮啊揮的,想注意不到都難,讓薑暮深刻懷疑,他是想來蹲電視台記者的。
薑暮沒想到靳朝今天會丟下手中的活來接她,她剛準備朝他們擠過去,就發現有個人比他們先擠了過去,那人就是章帆,他直接跑到章廣宇麵前就問他要手機和煙。
薑暮擠過去以後才知道,那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居然就是以前給過靳朝圖紙的章帆他哥。
她走到靳朝麵前對著他笑,把自己的準考證遞給他,靳朝接過仔細看了看,眼裡蘊著星火點點,抬起眸對她說:“收好,上大學還要用。”
章廣宇喊大家一起去他家燒烤,熱熱鬨鬨地慶祝一下,潘愷跟來接他的小姨打了聲招呼,也跟著他們一道去了。
今天銅崗很多地方都戒嚴,到處都是學生和家屬後援團們,他們都沒有開車過來,一群人浩浩蕩蕩沿著街道往章廣宇家走去,路上不時能碰見開懷大笑的人群,還有不少駐足拍照留戀的學生,整條街都洋溢著撒歡的氣氛。
就連潘愷和章帆都勾肩搭背地唱起了:“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時間隻不過是考驗,種在心中信念絲毫未減
眼前這個少年,還是最初那張臉
麵前再多艱險不退卻,Say never never give up
Like a fire,Wu oh oh……”
一句沒在調上,大型尷尬現場,且Wu得鬼吼狼嚎的也絲毫不在意形象。
三賴走在薑暮身後,把袖珍小旗子往她後領插,一開始薑暮還沒注意到,後腦勺頂著個小旗走了一路,直到碰見嚴曉依她們指著她笑,她才透過街邊的櫥窗看見自己跟唱川劇的一樣,立馬拿了下來舉著小旗子就追著三賴跑。
而靳朝和章廣宇走在最後聊著零件上的事,目光倒是看著他們哄鬨的身影,薑暮追上三賴就是一頓暴捶,還要跳起來把旗子插他領子裡,靳朝的眉眼也跟著舒展開來。
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年齡了,也回不去高考那天了,可看著薑暮臉上洋溢的笑,他好像也跟著她重新走了一遭,心底缺失的東西終究以另一種形式填上了。
章廣宇家在城中村,過去的自建房,後來還加蓋了小三層,最上麵一層有個天台,隔了兩塊地方,有桌子有燒烤架,弄得像模像樣的,還裝了一圈星星狀的閃串燈帶,薑暮一上去就“哇唔”了一聲。
女孩子天生對這種氛圍感十足的地方沒有任何抵抗力,章廣宇說是他女友去年在某寶上買來裝飾的,太陽能的,一到晚上自動亮,章廣宇女友是他高中同桌,後來也過來了,靳朝和三賴他們都認識,晚些時候金瘋子也來了。
為了慶祝這幾個孩子成功脫離苦海,金瘋子還特地大汗淋漓地搬了兩箱酒上來,他再遞酒給薑暮的時候,薑暮望向靳朝,今晚靳朝沒有阻止,不過提醒她:“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四個字在金瘋子眼裡的解讀就是放開來喝,所以一上來就說了一堆漂亮話,幾乎把他畢生所會的成語全都用上了,說得那是慷慨激昂,激情澎湃,熱血似火,然後讓大家喝。
靳朝和三賴他們習慣了,知道他每次喝酒前都要廢話一大堆,壓根不甩他,奈何幾個小屁孩聽得很上頭,一上來就猛喝,好像不喝猛點體現不了他們已經從高中這個門檻跨出去即將成為一個大人的勇猛激進。
後來章廣宇他女友問他們考得怎麼樣,準備上什麼學校時,章帆報了個有汽修專業的大專,但是說他不一定能考上,要是實在不行就去某翔開挖掘機去,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
潘愷說他準備去學哲學,一句話一出整桌安靜,都覺得他可能喝大了。
然後問到薑暮,薑暮抬頭望向靳朝,靳朝垂眸轉著麵前的啤酒瓶蓋,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她斂眸說道:“還沒想好。”
潘愷激動道:“你還沒想好啊?兩個月前問你你就說沒想好了,加緊想啊,分數一出來就要填誌願了。”
薑暮沒說話,捧起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金瘋子到了沒多久,大家就忙活著燒烤了,章帆和潘愷兩人搗鼓了半天都沒把碳給點著,看得三賴替他們著急,乾脆親自上手了。
章廣宇女友放了音樂,金瘋子扭嗨了還順帶問了句:“鐵公雞怎麼沒來?”
靳朝回道:“家裡有事回去了。”
燒烤的煙霧直往這飄,靳朝乾脆起身繞到天台另一頭抽煙去了,薑暮也去烤了一會,被煙嗆得咳嗽,給三賴攆走了,她回來找了一圈沒看見靳朝,便繞過隔斷往天台另一邊走去。
這半邊堆的都是雜物,有鹹菜缸子,工具箱,居然還有個裝滿東西的破浴缸,這收納效果很是神奇。
而靳朝就坐在天台邊上叼著煙低頭打電話,長腿隨意翹在浴缸上,肆意不拘,結實的臂膀撐在身旁,隆起僨張的肌肉,那帥氣的硬漢形象散發出迷人的安全感,有著男人最純粹的味道。
薑暮的腳步情不自禁地朝他走去,停在他的身旁安靜地趴在陽台邊,靳朝側眸盯著她對電話裡說道:“氣囊先不急,等我明天回去再說,嗯,今天不過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章廣宇家的陽台地理位置挺好,夜裡能看見城中村的百家燈火,充滿了煙火氣,夏風一吹,涼爽舒服,隻不過薑暮每次喝完酒都有種眼皮子打架的感覺,也不是困,就是睜不大開。
靳朝掛了電話問道:“喝多了?”
薑暮立馬直起身子說道:“才沒有,我清醒得很。”
靳朝眸光很深,流轉之間含著淡淡的笑,看著她緋紅的小臉,聽見她軟糯糯地喊了聲:“哥。”
“嗯。”他應著她。
薑暮身子晃了下,問道:“你說我考哪好?”
靳朝將煙滅了低下頭:“你應該跟你媽商量。”
“她希望我去澳洲。”
靳朝的睫毛微微撩了下,薑暮湊近他抬起頭問道:“我要真去了澳洲就很長時間不能回來了,你會舍不得嗎?”
靳朝抬起眸掠著她,他沒有說話,隻是眼裡蕩著令人炫目的光,深得像一眼望不到邊的星河,可此時此刻他的宇宙裡隻映出小小的她。
周圍燈火璀璨,閃著星光的小燈圍繞在他們周身,薑暮雙眼焦灼地盯著他,目光從他濃鬱的眉眼滑落到他清晰的唇線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唇泛著誘人的瀲灩,那麼一瞬間,薑暮的大腦不受控製,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四瓣相觸時,薑暮的心跳聲淹沒了世間萬物,純情生澀香軟的觸感覆在靳朝的唇上,轉瞬即逝,卻又像星火燎原。
他瞪著雙眼,眸中是被觸發的灼熱,盯著薑暮低下頭去閃躲的眉眼,呼吸沉重地訓道:“你昏頭了。”
薑暮的胸腔劇烈起伏著,她的確感覺昏頭了,整個大腦都是飄的,人像踩在棉花上,卻不服氣被靳朝說,硬是大著膽子再次抬起頭吻了他一下,而這一次在她離開他的唇時,腰上的力道忽然收緊,她整個人都被靳朝攬入懷中,他低下頭噙住了她的唇,撬開她唇齒的刹那,薑暮感覺心臟驟停了,儘管她小時候經常睡在靳朝身邊,可這種從未有過的親密讓她腳步虛軟。
隻是很短暫的糾纏,靳朝抵著她的額,呼吸滾燙地對她說:“我也昏頭了。”
望著她迷離的眸色和如玉的臉蛋,他再次失控地吮上她柔軟細膩的唇,隔著幾步的距離,另一頭是慵懶的音樂,潘愷他們大喊大叫的玩笑,金瘋子扯破嗓子的歌聲,所有的一切都在進行著,僅僅一斷之隔。
那刺激的緊張感讓薑暮整個人都蜷縮在靳朝懷裡,心臟仿若被他放置在雲端,身體卻在下陷,靳朝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的重量全部接了過來,舌尖不斷糾纏著她,薑暮大腦缺氧甚至眩暈,強烈的炙熱將她吞噬。
他迷人的氣息,溫柔的侵略,不斷被放大的親昵讓薑暮身體輕顫,那麼久以來的愁緒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爆發了,薑暮被他吻得紅了眼眶。
直到三賴扯著嗓子喊道:“暮暮,雞翅好了,你跑哪去了?”
薑暮才驚地從靳朝懷中逃了出來,猛地退後一步慌亂地看了他一眼跑了回去。
靳朝盯著她倉皇的背影,抿了抿唇邊殘留的溫軟,也提步繞過隔斷,三賴抓著一串雞翅遞給她,卻在抬頭時看見薑暮通紅的眼圈,怔了下,扭頭就對著隨後走來的靳朝說道:“你有病啊,才高考完你就不能給孩子輕鬆輕鬆,又說什麼把她說哭了?”
說完把雞翅塞進薑暮手中對她說:“你這哥彆要了,就會欺負你。”
薑暮低著頭接過雞翅不敢吱聲。
靳朝也沉默以對,無法反駁,要說欺負,好像也是那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故意卡這裡的哈,你們不是讓我多更點嘛,然後劇情就剛好到這了,咳咳咳~
123休息,4號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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