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本來薑暮想解釋點什麼,總感覺要是不解釋的話,可能有刷新潘愷三觀的嫌疑。
結果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潘愷反而用一種敬佩的眼神盯著她說道:“那你這樣,以後就是七哥的女人了吧?”
薑暮愣是沒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句話出自潘愷之口後,那感覺就像她是大哥的女人一樣,關鍵他到底在敬佩什麼鬼?
薑暮話還沒說,潘愷就一個勁地跟她保證,這事他一定會爛在肚子裡,天打五雷轟也不會說出去,臨走前還說了句神明保佑她,然後慌慌忙忙離開了,自那天以後,薑暮基本上沒再見過潘愷這人,也不知道她和靳朝到底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衝擊。
之後的幾天對靳朝來說是在與時間做著最後的賽跑,薑暮也問過他具體哪天比賽?但是靳朝一直沒有告訴她確切的時間。
車行屬於半歇業的狀態了,隻有小陽蹲守在那裡偶爾為一些熟悉的老客戶服務,基本不太接複雜的活了。
而靳朝對她說的15號來接她,直到薑暮回到家中才反應過來15號是她的生日,或者說是他們的生日,她似乎應該為靳朝準備個生日禮物,所以趁著這幾天空閒便好好去街上逛了逛。
可是真到了15號那天薑暮卻有些忐忑,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一早起來情緒就很亢奮,她翻出一次都沒戴過的新發夾彆在一側,淡淡的閃著小鑽,很精致,又特地換上了一條純白色的裙子,這個習慣從小一直延續到現在,隻不過從蓬蓬裙換成了剪裁貼身的連衣裙,然後安靜地等著靳朝。
坐在寫字台前對著鏡子的時候,薑暮看著鏡中衣領的蕾絲花邊,突然覺得自己像待嫁的新娘,穿著神聖的紗衣等著她的命定之人,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四點的時候靳朝讓她下樓,她抱著巨大無比的禮物盒,來接她的是一輛出租車,靳朝已經告訴過司機目的地,司機一路導航過去,雖然距離不算太遠,但地方已經很偏了。
下了車薑暮站在路邊,四周沒什麼車,也沒有任何建築,遠處是望不到邊的農田,夕陽正在以極緩的速度慢慢下落,天際邊燒成了漸變的橙色,薑暮迎著夕陽,白色身影籠罩在柔霧般的光影中。
路的儘頭傳來一陣引擎喚起的聲浪,兩秒過後,一輛黑色的車仿佛流線劃破夕陽,甚至在薑暮還沒看清的時候已經停在了她的麵前。
她望著眼前的車,完全已經認不出它原本的模樣,雖然仍然是低調的黑色,但整車的結構重新勾勒過,全身采用碳素纖維和鋁合金材料,變了樣的前後杠和側裙,加裝了大套件和尾翼,狂野凶悍,整個車仿若脫胎換骨了一般。
這震撼霸氣的造型讓薑暮怔住,靳朝就這樣拉開車門身穿暗黑色拉力服站在車邊,高大的身影逆著萬丈夕陽對她展顏一笑:“有幸邀請你成為它副駕駛的第一人嗎?我的領航員。”
薑暮的笑容在臉上擴散,把比她上半身還大的禮物遞給靳朝,靳朝看著這個大家夥問道:“什麼東西?”
薑暮神秘兮兮地說:“回去再說。”
上了車後,內部的科技感和防滾架讓薑暮很懵,靳朝為她綁上六點式安全帶,眼前的一切都讓薑暮感覺她坐的不是一輛普通車子,而是一輛真正的戰車。
靳朝做了一係列的準備,轉過頭對她說:“知道GTR的宿命在哪嗎?”
薑暮心跳加快,靳朝目光緊緊盯著她:“賽道上,我的宿命就是征服賽道,準備好了嗎?”
薑暮吞咽了下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靳朝收回視線時已經斂起笑容,雙眼似星似火,大燈驟亮,風馳電掣間百公裡2.5秒的加速產生強大的推背感,薑暮的靈魂也瞬間蒸發了,大片夕陽成了模糊的濾鏡,她聽見了發動機最原始的咆哮聲,前方的大道被照得通亮,靳朝眼裡迸發出不懼前險的衝勁帶著她奔赴更遠的地方。
她坐在他身邊,腎上腺素不斷攀升,那種和死亡並駕齊驅的刺激感永久刻在了薑暮的骨髓裡,這是她整個青春裡最瘋狂的記憶,在她19歲生日這天。
……
太陽逐漸隱入大地,薑暮也不知道靳朝帶她開到了哪,她問道:“我們是不是已經出銅崗了啊?”
沒想到靳朝回得肆意:“也許吧,開到哪算哪。”
他車速漸緩,薑暮也放鬆地笑了起來,是啊,開到哪算哪,他們在一起,去哪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靳朝落下車窗,薑暮把手臂伸了出去,微風拂過,涼爽的感覺漫過肌膚,反正也沒有目的地,索性薑暮指哪,靳朝就開哪。
她全憑感覺,看哪條路順眼就讓靳朝開進去,車子行駛在陌生的小路和田埂間,有種探險的感覺,每一處的風景都成了獨一無二的畫麵。
後來在薑暮不靠譜的領航下,他們成功駛入了一條沒有路燈且沒有岔路的小道,兩旁全是樹林,大夏天還有種冷風颼颼的陰森感。
薑暮關了窗戶有些害怕了,靳朝笑著單手扶著方向盤,握住她的手。
開了大約十多分鐘才在路邊看見亮光,是村頭的一家農家樂,靳朝問她:“餓嗎?”
薑暮點點頭,他把車子開進農家樂的院中。
正值暑期,農家樂接待了幾桌,都在一樓廳裡,老板是個四十幾歲的大娘,熱情地迎了出來問道:“後院還有桌,你們要是不介意可以去那邊,比較安靜。”
靳朝看向薑暮,她點點頭,他便把車子直接開去了後院。
客人都在前麵大廳,後院這果然很安靜,有張木桌,老板的兒子給他們拉了燈泡過來,夜裡很涼快,兩條土狗繞來繞去,遠處有蟬鳴的聲音,空氣裡都是清新的味道。
薑暮雙手撐在桌上托著下巴,靳朝起身進去點菜。
從第一道菜上來到最後一道,薑暮一直在豎大拇指,能讓她如此挑食的姑娘豎大拇指著實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這家沿途發現的驚喜讓薑暮格外興奮,她還對靳朝道:“我說走這條路吧?要是我們剛才沒開過來或者選擇回頭了,怎麼能發現這家店呢?我真是機智啊!”
靳朝順著她的話笑道:“你這是被三賴傳染了什麼壞毛病?”
薑暮想了想三賴那三句話離不開自誇的聊天模式,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人吃得差不多了,靳朝手上握著一把玉米粒,往遠處的雞群扔去,薑暮問他要了過來便起身去喂雞了,城裡長大的女孩這點樂趣也能玩半晌,等薑暮手上的玉米粒扔光了轉過身之際,木桌上的盤子已經被撤掉了,桌正中是燃著蠟燭的蛋糕,而靳朝就坐在燭光中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
在這個不期而遇的農家樂,在荒郊野外的村落旁,在連超市小賣部都找不到的地方,眼前的蛋糕仿佛是靳朝用魔術變出來的,薑暮捂著臉,眼裡是藏不住的驚喜,出聲問道:“哪裡來的?”
幾個熊孩子貼在牆邊盯著薑暮笑,老板娘把他們拎走了,訓道:“彆打擾客人。”
靳朝提醒她:“蠟燭快燒光了,來許願。”
薑暮趕緊坐回原位,她對生日許願這種事總是很虔誠,閉眼之前還對靳朝說了句:“你也許。”
等她嘀嘀咕咕一陣說完後,睫毛打開,靳朝的輪廓上跳躍著燭光,他沒有許願,始終看著她,臉上是淡淡的笑,眼眸裡是深情攝人的微光,蠟燭滅了,他眼裡的光卻點亮了薑暮心中的那團火。
他伸手把蠟燭從蛋糕上拿掉,薑暮望著他若有所思,她和靳朝的生日是同一天,從她記事起到靳朝離開,他們每年的生日都是共同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