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牌是寧瑕替顧榮交給她的。
眼下,寧瑕又在替顧榮解釋……
細看了幾眼,未有所獲。
寧瑕眉目冷淡,神情坦然。
顧榮跪伏在地,自始至終都不曾與寧瑕眉來眼去。
是她多慮了。
長公主斂起心神“你且說說。”
謝灼斟酌言辭,三言兩語將陶氏的惡毒、汝陽伯的漠視、顧榮的婚約、沈和正的荒唐儘數道出。
長公主聞言,抬手一掌拍在了軟榻上。
“誰給陶氏的膽子!”
旋即,尤不解氣的怒瞪顧榮“哭哭啼啼有何用!”
顧榮身子一顫,不敢言語。
“你顧榮的凶名,本宮如雷貫耳。”
“怎麼?”
“紙老虎?”
長公主站起身來,恨鐵不成鋼的怒斥。
顧榮微微仰頭,滿臉淚水“殿下,臣女杖斃下人,非濫殺狠辣。實在是因為下人對主不敬、欺辱幼主,趁臣女罰跪祠堂,苛待舍弟,寒冬臘月舍弟染風寒,久久不愈險些喪命。”
“臣女智拙愚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護舍弟。”
“臣女給殿下丟臉,讓殿下蒙羞了。”
見長公主動容,顧榮適時順竿子往上爬。
“汝陽伯是死人?”長公主沒好氣道。
顧榮眼眸含淚,淒楚一笑“許是父親忙碌,早出晚歸,分身乏術。”
“也或許是臣女與舍弟,一個愚笨一個羸弱,難討父親喜歡。”
“愚笨?”長公主冷笑“確實愚不可及。”
“一枚祈福牌,本宮應你所求。”
“若有合適的,本宮會召你過府商議相看。”
“將養多年,顧知的體弱血虛之症仍不見好嗎?”
顧榮淚眼婆娑“臣女無能,辜負了亡母所托。”
“這些年,小知日日藥不離手,非但不見好,反而每況愈下,瘦得皮包骨,吹不得一縷風,受不了一絲涼,年複一年連竹葳院也走不出去。”
“九歲了,輕飄飄的像一張紙。”
“臣女真怕,真怕哪一日清晨醒來去看他,他……”
提及顧知,顧榮眼神的悲戚真切又深沉。
她是真的怕。
長公主被顧榮的悲泣觸動,心中頗為難安。
這場景,宛如連綿細雨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濕潤與沉重,讓她既感到一絲壓抑,又莫名地心生憐憫,難以自已。
她在揚州休養時,榮金珠將最好的一切捧在她麵前。
榮金珠是顧榮的生母。
名字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深秋蕭瑟,她說她想看春日繁花,榮金珠就將榮氏花重金收藏的芙蓉石蟠螭耳蓋爐送給了她。
一眼望去,三月的春意盎然,煙霞繚繞,十裡桃花灼灼其華,盛景如畫。
她說她想見炎炎夏日的蟬鳴鳥叫,榮金珠不遺餘力請名揚天下的工匠為她打磨雕琢金蟬玉葉發簪。
就連母後慈寧宮小佛堂供著半人高的玉佛,也是榮金珠請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