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夫人一怔。
光祿寺少卿雖然沒有親生女兒,也未有寄居於府中的表親姑娘,卻有一位在深宮中長大的外甥女啊。
清玉公主。
清玉公主的母妃是貞隆帝的惠嬪。
不顯山不漏水,聖寵平平,承寵寥寥,卻勝在運氣好,生下了青玉公主。
貞隆帝念其開枝散葉,擢升其為一宮主位。
十餘年來,甚是默默無聞。
永寧侯竟想為裴敘卿聘青玉公主為妻!
還真真是異想天開,不知天高地厚。
“餘時。”永寧侯夫人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成二郎說的並無錯處,他的確有個在宮裡做娘娘的小姑。”
“陛下的妃嬪,乃頂頂尊貴的。”
“不過,你若是想躍居他之上,也簡單的很。”
“母親可以請求長公主殿下前往探聽惠嬪娘娘的意向,為你求娶青玉公主。”
曆年宮宴,她不止一次見過清玉公主。
相貌雖算不得驚豔,但也稱得上小家碧玉,言談舉止間流露出的溫婉與恬靜,完全沒有天潢貴胄常有的傲慢與驕縱。
裴餘時想也不想搖頭。
搖的過快,都有了殘影。
“母親,我的出身和家世本就高於成二郎。”裴餘時挺直腰板,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的父親是世襲的永寧侯,外祖父是一品尚書,大舅舅是五品武官,二舅舅是四品祭酒。即便是在權貴雲集的上京,我也能昂首闊步橫著走。”
“那麼,成二郎又算得了什麼?”
“他那些毫無意義的言論,與犬吠無異。”
“再說了,若我娶了青玉公主,豈不是要喚成二郎表兄?”
“母親,您彆鑽了牛角尖,攀比了不該攀比的。”
永寧侯夫人簡直氣笑了。
還反過來教育起她來了!
“從下月起,你就去國子監讀書,休要在外鬼混。”
裴餘時哀嚎“母親,我苦夏。”
永寧侯夫人冷笑一聲“秋日,你感歎季節的蕭瑟,認為萬物凋零,沉悶而憂傷,甚至覺得去國子監讀書會讓你感到生活索然無味。”
“春日,你又讚頌萬物的複蘇,山花的爛漫,認為這是個美好的時節,應當隨心所欲,去踏青賞花,聽風觀雨。”
“冬日,你抱怨寒冷,夏日,你又抱怨酷熱難耐!”
“一年四季,似乎沒有一個時刻是適合你求學讀書的。”
“無論你願意與否,你都必須去讀書!”
“你要是再推脫搪塞,我就找你大舅舅跟你談!”
學不學得成,無關緊要。
緊要的是,擺出上進好學的姿態,讓上京的達官顯貴們瞧瞧,她的餘時,做的了紈絝也進的了學堂!
裴餘時哭喪著臉,嘟囔著“母親,我這輩子又不考科舉,偌大的家業一時半會兒也敗不完,能識字就好了嘛。”
永寧侯夫人怒斥“家業?”…。。
“你以為家業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裴餘時眉毛倒豎,義正言辭“我是侯府唯一的嫡子,爵位和家業不傳給我,難不成傳給娼妓之子嗎?”
“倘若父親真的乾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無情無義又不知廉恥的的荒唐事,我就效仿顧大姑娘去敲登聞鼓。外祖是禮部尚書,肯定會引經據典,替我周旋,讓我立於不敗之地。”
說到此,裴餘時頓了頓,眉宇間的嫌棄幾乎要化為實質,撇了撇嘴,繼續道“母親,您是不知道外頭的人說是怎麼說父親的,要麼說父親戴綠帽子戴上癮了,要麼就是父親口味重的令人發指。”
“因著父親,連累的我抬不起頭了。”
“他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裴餘時越說越起勁,恨不得當即衝到永寧侯麵前質問一番。
永寧侯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即使她覺得餘時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但麵上還是得裝一裝。
“你滾回去!”
“還有,奉恩公府麻煩纏身,你老實些,彆給我找事。”
裴餘時眨了眨眼,身體微微前傾,小聲道“母親,傳言是真的嗎?”
“慎言。”永寧侯夫人瞪了裴餘時一眼“你切記,吃喝玩樂也就罷了,若是為非作歹,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裴餘時:打斷他的狗腿又不是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