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乾南鬥斜。
雕花窗欞半掩,花香彌漫的夜風透過縫隙悄然飄入。
顧榮輕咳一聲,打破了詭異的沉寂。
青棠回神,見一桌水漬,忙告罪擦拭。
而清玉公主似是沒有察覺到自己話語中的輕率,依舊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揚。
“公主殿下的話,委實令我大吃一驚。”顧榮淡聲道。
僅僅出於個人喜好,清玉公主不會在深夜造訪此地。
所以會來,最根本的原因在於此地對她有利可圖。
清玉公主笑道“本宮曾在一本離經叛道的話本子上看到一句話。”
“深以為然。”
“如果一個男子愛你欣賞你,多半是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想象中的自己。”
“本宮覺得,這句話用在本宮這裡也甚是恰如其分。”
“在你身上,本宮看到了想象中的自己。”
“所以,本宮喜歡是發自肺腑,絕非虛言。”
顧榮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審視之色。
真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百聞不如一見。
在她的記憶中,清玉公主溫婉柔順,多多少少有些逆來順受的感覺。
就是婚事頗為坎坷,一連死了三任未婚夫婿,最後背著克夫的名聲,下嫁光祿寺少卿府上的二公子,漸漸在上京的官宦世家圈子裡銷聲匿跡。
雖是公主,活得卻像荒原上的蒲公英。
風吹到哪裡,就在哪裡落地生根。
不曾想,清玉公主竟是這般通透豁達的性情。
天差地彆,硬生生讓顧榮心底冒出一種無法忽視的割裂感。
就像……
就像上輩子的畫麵,隻是她做的一場不知所謂的夢。
“受寵若驚。”
“能得公主殿下此番讚譽,榮幸之至。”
清玉公主歪歪頭,問的真誠“你會接受本宮的喜歡嗎?”
顧榮嘴角微微抽搐,無奈道“大乾律法應是不允許一夫一妻的吧。”
“公主殿下,三個人……”
“同床共枕多少有些擁擠了。”
清玉公主:……
搞得她很想跟謝小侯爺同床共枕似的。
整日裡清清冷冷的,猶如冰鑒源源不斷散發冷氣,堪比躺在義莊的沒了生息的死屍似的。
不對,比死屍還可怕。
最起碼,死屍隻是嚇人了些,又不會索命。
謝小侯爺那雙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輕飄飄就能了結一條人命。
她有自知之明。
她拿捏不了謝小侯爺。
“非舉案齊眉,摯交好友足以。”
“顧大姑娘可願嘗試著做本宮唯一的知己。”
顧榮垂首斂眉,指尖摩挲著茶盞上的花紋,心中暗自思忖,有那麼點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了。
“公主殿下真乃妙人也。”
“那便直白坦率些,知己的前提是交心交底。”
“我鬥膽,敢問公主殿下,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
“我得確定自己給的起,才能心安理得無後顧之憂的接納。”
顧榮抬眼,視線直直的撞向清玉公主的眼眸。
視線相觸,不閃不避。
“想請求你在婚事上助本宮一臂之力。”清玉公主開門見山道。
顧榮:真的不是故意為難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