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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家在京都這些年,能找到的私塾自然是京裡數一數二的,裡麵的學生身份,絕對是高得嚇死人那種。

更何況,京都那地方臥虎藏龍,一塊磚頭砸下來,都能砸死幾個幾品官兒。

所以說,寧少源一個翰林院編修,實在算不上什麼。

在私塾裡麵,寧林的身份差不多就是墊底的。

且那時候寧林說話,還帶著口音的,很多本地人排外,或者有錢的瞧不上窮的,等等,一係列原因。

寧林上學之後,就被人排擠。

被一些公子哥兒欺負,再加上王氏經常與他說,出門在外能忍就忍。

更何況,那裡麵上學的都是有頭有臉的。

王氏最常說的一句,他們欺負你,是因為你學得不好,隻要你比他們強了,他們自然不敢欺負你了不是嗎?

乃至於寧林的性子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彆扭。

而他之所以親近王家二兄弟。

就是因為二老爺需要靠著寧少源這一層關係,在京裡做生意。

王家那兩位表哥,也被母親教得慣會捧高踩低,寧林年紀小,在私塾被人欺負,但一去王家兩位表哥又待他特彆好。

事事都以他為重,自然而然的,他便與兩人特彆親近。

勝過了與王氏和寧少源。

這種極端的環境下養成的性子,自然是……

一言難儘。

至於在新州那邊,一是因為那邊有權有勢的人極少。

寧少源過去就跟雞頭似的,誰好得罪。

二是寧林確實年紀大些,京都的私塾教的自然比那邊的好,他就一時有些飄了。

這邊受得委屈,在那邊瞬間得到彌補甚至膨脹。

東桂說完,可憐巴巴地望著寧桃,“二公子,奴才可以走了嗎?”

寧桃揮揮手,又道:“這事不許告訴寧林,他問我叫你做什麼,你就說幫我洗兩件衣裳。”

東桂點頭如搗蒜。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問道:“二公子,您的臟衣裳呢,奴才幫您洗。”

寧桃黑線。

“不用,你快回去吧,彆讓他看書看太晚。”

知道了寧林的遭遇,寧桃反而沒有先前那麼討厭他了。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但也不是同情,寧林的情況,多少跟這對不負責的父母有很大的關係。

俗話說有多大能耐吃大饅頭,算了,這又不是他的錯,以後慢慢引導吧,這特麼跟給他生個孩子似的。

且這孩子年紀太大,掰過來有點困難。

>_<

寧林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東桂到寧桃這裡。

寧桃邊打哈欠邊提著盆去打水,不料東桂衝過去接過盆道:“二公子,大牛不在奴才幫您,您先去再睡會。”

寧桃瞬間就清醒了,望著坐在他客廳的寧林,愣了兩秒,“你們這麼早?”

今天又不是檢測的日子,不需要去這麼早的吧。

寧林不好意思道:“我怕大牛不在,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長流已經提了一桶水回來了。

隨口便道:“寧大公子放心吧,大牛不在,我可以幫忙的。”

說完就找寧桃的盆,見沒在架子上,隻好把桶放到了一邊。

寧林微微驚訝,隨後又後覺得似乎應該是這樣。

說實話,他蠻嫉妒寧桃的。

不止因為寧少源現在越來越喜歡他,寧香待寧桃明顯與待他和寧棋都不同。

就是書院的同學,也很快就能與他打成一片。

而他,自打上學之後,就沒遇到過真心的朋友。

在京都時,同學從衣著,從口音,甚至從每日帶到書院的吃食和學習用品,都能挑出他的刺兒來。

原以為兩位表哥待他是真的好。

直到王氏與二太太鬨掰之後,他在王二的房門外,聽到的那段話,才知道,兩位表哥哪裡是待他好,分明是在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就算是在家裡時,他去私塾讀書。

大家都對他敬而遠之,每一句均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高興。

也就是東桂傻乎乎的,一直待他很好。

此刻東桂剛好進屋。

一盆水灑了大半盆,身上的衣裳都濕了。

寧桃忙接過他手裡的盆,“怎麼啦?”

這水一看就是被人撞翻的。

東桂傻笑道:“太不好意思了,水房那裡人太多,奴才這就回去換身衣裳,要是等不到我,大公子和二公子先走,奴才一會就追上了。”

寧桃把盆放到架子上,讓他彆著急,一會他幫著寧林打飯。

東桂感動的都快哭了。

寧桃聽到身後的寧林小聲抗議道:“我可以自己來。”

寧桃剛準備去洗漱,就見牛子淵的書童了時氣哼哼地過來了,身上也是有不少的水,寧桃忙叫住他,問怎麼了。

了時跟牛子淵一樣,看著瘦小好欺負。

但是內心特彆野,氣憤道:“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他去打水的時候,剛巧碰到東桂和長流。

長流速度快,提著桶先回來了,他們兩人在後頭排著隊,好不容易打好了水,結果,有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來,好像特意在那裡等著他們似的。

當時就向東桂撞了過來。

東桂躲閃不及,水就潑出去了。

而他剛好在東桂的旁邊,好麼,自己的水也潑出去了一半。

那兩人連道聲歉都沒有,一遛煙的跑遠了。

“不過,那兩人我瞧著像昨日在亭子裡見過的那位個頭最高的公子身邊的人。”

楊翰的書童。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能解釋的通。

為什麼誰都不撞,偏偏撞東桂了。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下次見著,一定把這個仇給報回來。”

了時說完,氣哼哼地回了房間。

寧桃回頭看了一眼寧林。

寧林臉都白了。

哆嗦著唇道:“現在怎麼辦?我都轉班了,他們還不想放過我。”

寧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去上課再說,如果他們還能找到你們班去,你讓東桂來找我,老子不打斷他的腿。”

寧林想哭,可又不好意思在弟弟麵前掉眼淚。

寧桃明白,有時候並不是他自己不想支棱起來,而是因為,童年的有些陰影,太過深刻,一碰上同樣的事情,他會立馬縮回去。

唉,盯著寧林這個樣子,他還得開個心理輔導班還是啥嘀?

寧桃收拾好,也快到時間了,一群人呼啦啦的往食堂走。

了時已經把來龍去脈跟牛子淵說了。

牛子淵氣哼哼地磨著牙,“桃子,你說啥辦?要是不揍他們,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能在書院一手遮天還是啥的?”

寧桃苦哈哈道:“你說怎麼揍?論個頭,沒對方高,論年紀沒人家大,而且雙方人馬其實差不多數量。”

他們跟人比起來,就是七個小矮人呀!

寧林不說話,緊張地直絞手指頭。

牛子淵道:“也是,硬剛吃虧就是咱們,可也不能這麼平白無辜的被他們欺負,就算是這種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敢欺負我的人,我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確實也是。

楊翰那群人,不敢明著打你,但平時這種小心機,就夠讓人惡心的了。

寧桃默了一會道:“那就按你昨天說的,套麻袋吧。”

他還沒把套麻袋的事提上日常,那邊倒是先動手了。

趙子行道:“今天剛好有個機會。”

楊翰他們班今日要去對麵山頭勞動。

從書院過去,路上有幾個下手點,趙子行在書院混得時間長,多少聽過一些八卦。

他用幾根菜,在桌子上一擺,馬富貴和寧桃立馬就知道動手地點在哪兒了。

寧桃道:“那就這麼辦,我們班下午剛好是騎射課,把人打不傷,惡心惡心他們也好的。”

就算是事情被捅破了。

也是對方先招惹的。

確定今天要報仇血恨,幾位小盆友,都開始磨拳擦掌,自行組隊。

大家分成兩撥。

寧桃和趙子行一撥再帶上寧林。

馬富貴和牛子淵一組。

整人的主意都是牛子淵提供的。

拉小胡同打人肯定是不行的,主要是他們這一群硬件比不過楊翰他們。

不過在路上設個小隱阱什麼的倒是沒問題。

楊翰那幾個人自成一群,平時鮮少與班裡其他同學一起同行。

這對於下手就特彆方便了。

寧桃上次還瞧見了兩個馬蜂窩,可惜裡頭頭已經沒有馬蜂了。

是個死穴,但不防礙搞過來用來當道具。

寧桃一下午都有點心不在蔫,騎射課被先生批評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聽到下課鈴聲響起。

正待拔腿就跑,卻被先生給拎住了。

“急什麼,你再多練一會。”

寧桃:“……”

正是因為被先生一攔,寧桃下課後,兩條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不過卻見牛子淵和馬富貴兩人春風滿麵的。

馬富貴一把摟住他的肩,得意道:“桃子你是沒去,你不知道,當時咱們那馬蜂窩丟出去的時候,再加上蒼蠅的嗡嗡聲,那一群人嚇得抱頭鼠竄。”

“楊翰反應最慢,結果他的書童都跑老遠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

楊翰手裡不知道從哪弄了一隻彈弓。

幾個人在有先生的地方不敢打鳥,但在死角處,還是蠻放得開的。

再加上他們班同學也不敢去先生那兒告狀。

於是,他們幾個人就準備在沒人的地方打鳥,再順便燒個野味解解饞。

當時楊翰正拿著彈弓,揚著頭,閉著眼睛,一幅老子天下第一拽,老子比後羿還牛逼的帥氣模樣登場了。

豈知,目標還沒瞄準,好家夥,一個馬蜂窩啪的一聲就從天而降。

說來運氣也好,乘鬆手頭挺冷,直接砸在了楊翰的門臉上。

楊翰當場就嚇懵了。

許曠還以為他打中了鳥,也不甘示弱把手給裡的子彈給鬆開了,結果這次又是一個馬蜂窩,好麼,伴隨著嗡嗡蒼蠅的叫聲。

幾個人一瞧,嚇了一大跳。

鳥沒打著,打著馬蜂窩了,想也不想,撒丫子便跑。

楊翰被砸中了臉,痛得正想罵娘,結果跟班全跑了,東桂差點沒叫一聲好。

他們這麼一亂。

那邊的馬富貴和牛子淵兩人已經帶著長流和了時,把手裡的繩子給拉開了。

這一下子,“撲通撲通”摔倒了好幾個。

就數許曠運氣好跳了過去,不過說來也巧,剛好踩到一塊石頭上,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牛子淵嘿嘿笑道:“他才不是巧,是老子在那裡提前放了一把豆子,誰叫他倒黴自己撲上去了。”

馬富貴驚:“我怎麼沒見你從哪弄的豆子?”

“嘿嘿……”

他感覺暗戳戳的更好玩嘛。

楊翰他們一群人知道被人算計了,氣得要回去找丟馬蜂窩的人。

就趁著這個時間,他們幾個一溜煙的從另一條跑回來了。

馬富貴把被劃了兩條口子的胳膊伸過來,“晚上幫我補補。”

寧桃點頭,“彆嫌醜。”

也虧得他上次硬是磨著寧香教了他一個什麼十字針法,縫補個破口還是可以的,但是要求絕對不能太高。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有罪,昨天就碼了一千字,啊啊啊,我的存稿快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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