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不同呀,這相當於助學金了。
嶽貴山深有同感,於是,兩人還順便擊了個掌。
兩人的笑容還在臉上沒下去,就聽隔壁有人嗤之以鼻道:“不就是個秉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今年的第一聽說也才十二三歲。”
寧桃:“……”
突然被CUE,有點莫名其妙。
而且還是拿他自己來諷刺他自己,這就太好玩了吧。
他緩緩扭頭看了過去。
對方微微有點眼熟,好像考試的時候,就排在他前頭,但是對方說自己身體不好,家裡窮有什麼類風濕之類的病不能受寒。
都到這份上了,府學的先生也不好說什麼,給他安排了一個教室。
到了寧桃這兒就被塞到了操場上。
當時他的心情就跟白毛女一樣……
北風那個吹呀,雪花那個飄~~
如今雙方一對眼,對方也不怕得罪他,繼續道:“少見多怪,誰還不是個秉生了,我都拿了七八年的月銀了。”
寧桃笑道:“師兄說得對,咱們就是小地方來的,的確沒見過世麵,真沒想到,師兄一連拿了這麼多年的月銀,為何沒去考個舉人呢?我聽說舉人每個月拿的起碼是秀才的五倍。而且舉人免的稅更多,權利也更大,像咱們那種小地方,縣學的先生也隻不過是舉人,除了每月能拿月銀之外,縣學也會給他們發月例的,這樣一個人拿兩份錢,日子倒是過得不錯。”
“更有堪者,運氣再好些,關係再多走動走動,指不定還能補個官缺呢!”
“師兄這是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對方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咬牙道:“誰說我沒有……”
媽的,他就是沒有考上,連個副榜都沒上過去。
想到此,更氣了,磨了磨牙,可又不甘心,冷哼道:“你與咱們比什麼,你有本事去比那位去年的榜首呀,聽說人家也才十二三歲,怕是比你還小兩歲吧。”
寧桃心下一涼,摸了下自己的臉,鬱悶道:“哥,完蛋了,我這臉這麼顯老嗎?我明明也才十三呀!”
居然比傳說中的自己要老兩歲。
寧林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道:“你彆逗人家師兄了好嗎?”
說完,起身跟對方拱了拱手道:“師兄彆跟他一般見識,我弟弟他年紀小不懂事,師兄彆見怪。”
嗬嗬,年紀小,這年紀可夠小的了。
身高比他都高,體重看著也不輕,除了一張臉白淨些,哪裡看出不懂事了?
還專往人痛處上戳,他瞧著這就是欠揍。
一個秉生就把他得意的,於是對方又嗬嗬了兩聲。
恰在這時,胖師兄從外頭回來了,看見寧桃幾個坐在二樓吃酒,健步如飛地踏著樓梯跑了上來。
“寧師弟、嶽師兄、王師兄,你們都在呀,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身子重,踩得樓梯一陣卡察卡察直響。
嚇得小二摸了把冷汗,直喊:“公子慢點,慢點兒……”
胖師兄根本沒理會,反而對寧桃道:“寧師弟,給你瞧個好東西。”
寧桃扭頭,他已經到了跟前,喜滋滋地把一幅畫展開。
“瞧見沒,剛才在老街淘到的。”
寧桃忙搭了把手,是幅橫六尺的古畫。
胖師兄得意道:“賣這畫的老人家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本來無論如何也是不賣的,可惜子孫不爭氣,如今孫子要成親,實在拿不出錢,隻能把畫給賣了……”
寧桃仔細一瞧,頓時皺了下眉道:“師兄,這畫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胖師兄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十兩?”寧桃不由的一驚。
胖師兄無語道:“再加個零。”
寧桃:“……”
“哈哈哈……一幅贗品而已,這位師兄是不是被人騙了?”
剛才一直針對寧桃的師兄也晃了過來,掃了畫幾眼,滿臉嘲諷地咧了咧嘴,“不瞞你們說,這樣的畫,我一天能畫十幅,且還比這精致。”
“還仿的什麼北洺原慎,怕是不知道原慎到底喜歡畫什麼吧?”
胖師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是五百兩買的呀!
嶽貴山忍不住道:“你又知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哪你怎麼就不知道寧桃是誰?”
這兩日寧桃歲試第一,且年齡又小的話題一直在府學流傳。
羨慕嫉妒恨的人一大堆。
可偏偏,寧桃站在他麵前,卻沒有人一個人認得出。
寧桃再次被自己的老臉給鬱悶了一把,他明明還是個小正太。
師兄笑道:“知不知道又如何?”
寧桃咧咧嘴,看在你那麼崇拜我的份上,我就先不打你臉了。
為了真怕胖師兄被人騙了,寧桃幾個人都湊在畫上瞧了起來,而那位師兄還在旁邊一個勁地喊:“一幅仿的真不高明的贗品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寧桃挑眉,又仔細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怎麼說呢,這畫上麵他第一眼看到是有光的,與他先前看到石頭光不太一樣,但是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贗品。
不過說實話,北洺原慎的畫在書院先生重點講了兩節課。
他擅長的是那種細膩的山水圖,與這種風格是有些相似,但卻又不相同,因為筆法。
所以說,這位師兄說贗品倒是也對。
寧林幾個也瞧出來了,一個個都不言語,王大道:“要不,咱們……”
他話沒說完,就瞧見寧桃的手指摸到了落款處。
寧桃道:“這裡好像有點問題。”
此話一出,眾人更加確定這畫是假的了,均思索著要怎麼找將那騙子找著。
寧桃說著,拿了到燈下仔細一瞧,還真是跟他看的差不多,名字下麵還疊了字。
而這塊的紙張好像是處理過的,摸起來也比彆的地方厚實一些。
他讓小二幫忙拿了根針,輕輕在那裡挑了幾下,果然一塊紙張被挑了下來,露出另一個名字“南洺嶽”。
再仔細一瞧下麵的印章,可不就是嶽臨水的篆體。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胖師兄自己也傻眼了,“乖乖呀,這一下子就……”
他先前還在後悔五百兩算是白花了,還這麼被人騙了一著。
真是玩鷹的被鷹啄了眼。
卻不料,這反轉來的太快……
如果說北洺原慎赫赫有名,那麼南洺嶽臨水就比他還要高級的存在,兩人同門師兄弟,但是南洺嶽臨水的名氣更大,風格更加多樣。
如果真是嶽臨水的畫,貼了個原慎的名字,那倒還真能以假亂真。
主要是兩個同門師兄弟,看風格,這是嶽臨水早期的作品,所以價值並沒有想象中的高,倒是胖師兄還從中賺了不少。
但更能讓他誤以為這是原慎的作品了。
剛才叫得很歡的師兄,一下子就萎了。
伸手忍不住去摳嶽臨水的名字,寧桃一把攔住他道:“師兄小心些,嶽大師的畫,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距今六百多年了呀,從古董的角度講,都老值錢了。
而且據說當時的紙與現在的紙張有所不同。
師兄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反駁。
訕訕地把手縮了回來,一時間血壓跟過山車似的胖師兄,突然一把抓住寧桃,將他狠狠地摟進懷裡,“師兄的乖桃子,這次可多虧了你呀,我這轉手又能賺一筆了。”
寧桃跟小雞仔似的被他護在懷裡,用力拍了兩下,差點把眼珠子給拍出來,掙紮道:“師兄,你先……放開,咳咳……你這是想要我的老命啊!”
胖師兄忙把他鬆開。
寧桃一邊咳一邊道:“怎麼師兄這畫還要賣?”
“那是自然,我留著也沒用,我平時就喜歡倒賣一些書畫,賺點零花錢。”
你這零花錢可真不少。
寧桃道:“那不如賣給我唄!”
他前段時間收到範二的來信,說是希望能找幅嶽臨水的畫,在太後生辰的時候送過去。
他原先還不知道範家與太後那層關係,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太後是範家老太太的姨表妹,算是範二的姨祖母。
當年範二跟三皇子的緋聞,還真不是瞎傳。
隻不過範二自己不同意,這才娶了史家的大姑娘。
胖師兄微微一愣,隨後笑道:“行呀,既然你想要,那就原價賣給你。”
寧桃道:“師兄誤會了,我也是替朋友買的,她讓我在這邊注意著些,沒想到今日算是碰上了,咱們拿著這畫去鋪子裡估個價吧,就按市價走。”
左右不是他花錢。
而且他胖師兄慧眼識珠。
他也就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胖師兄笑道:“估什麼價呀,你給我個吉利的數字得了六百兩。”
寧桃淚目:“……”
這可真是他的好師兄呀,轉手就從他這兒多賺了一百兩。
店裡許多人,瞧見他們幾個這般激動,都忍不住問怎麼一回事。
剛才目睹了全過程的小二,快人快語地給大家講了一個遍。
一時間,寧桃怎麼把一幅贗品,變成真品被傳得神呼其呼。
還有人問是哪個寧公子。
小二笑道:“還有哪個寧公子,就是先前在咱們店裡住著考了院試頭名的那位,這不今年歲試又是妥妥的第一,咱們東家已經盤算好了,待下次寧公子來參加鄉試,還住咱們店,但是呢,咱們分文不收,還好好的伺候著……”
這話傳到寧桃的耳裡。
寧桃忍不住直翻白眼,小二的嘴騙人的鬼。
他這輩子住店唯一一次沒花錢,對方還好吃好喝的供著,那是府試的時候。
掌櫃感謝他替自己出了好幾年被壓的惡氣。
上次他來考試確實住的這家店,不過卻是店後麵的獨院,一天十兩銀子之多呢,也虧得他和王三兩人住,否則他感覺一個人虧死。
正吐槽著,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寧公子,您今日可否有時間,外頭有人找。”
寧桃把門拉開,隻見小二旁邊一個笑眯眯的四十來歲的男人,留著平整的胡子,腦袋圓圓的,看起來頗為喜慶。
“寧公子可能不記得小人了,小人可記得寧公子,曾在公子中了榜首之時,在人群裡有幸與公子見過一麵……”
說著,他用寬大的袖子裡探出了一塊令牌,上頭書了個仇字。
確認寧桃看清楚之後,又將東西給快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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