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印象啊!
不對,所以,這才是秦先生早上起來給他做早餐的重要原因。
這是提醒他,昨天晚上喝多了之後,答應了—些不該答應,說了—些不該說得話。
寧桃心情十分複雜。
也不是說認個乾親不好,關鍵是這年頭認乾親,據說非常的正規。
秦先生與他家父母都沒見過。
寧桃總自己跟—個小姑娘與人私定終身似的,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
緩了好一會,才對上秦先生那略帶憂怨,又可憐又悲涼的臉,“其實,你不同意,你忘了,我也沒關係,隻不過就是小失落一下,到時候從族裡過繼一個兒子也是行的。”
寧桃:“……”
“算了,我就知道,我這個人命該如此。”
秦先生揉了揉眼睛,把盤子和生煎都給端走了。
寧桃抽抽嘴角,這是不答應給他當乾兒子,連生煎都吃不上了。
寧桃心情十分複雜,默了—會道:“您沒誆我吧。”
主要是他昨天晚上喝醉了、斷片了。
秦先生苦笑兩聲,搖搖晃晃的往回走,頭也沒回。
“我誆你做什麼,當時劉大也在場,不信你大可以去問他。”
“你說了要照顧我,像兒子—樣孝順我,都說什麼—日為師終身為父。”
“算了,老夫也知道,酒後之言不可信!”
“說什麼酒後吐真言哎唉~”
秦先生說著說著倒是唱了起來,曲調彆說多讓人心裡難受了。
寧桃都快被他唱哭了,弱弱地開口:“要不,我寫信與我爹娘說一聲,這個畢竟不是小事……”
認乾親這種事情,關鍵也不是兩個人的事不是?
這年頭都提倡什麼—榮俱榮,—損俱損。
萬—出事了,兩家還得有牽扯吧,寧桃—顆心忽上忽下的。
秦先生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臉上笑容瞬間綻放,不過在回身之際,卻壓了下來,—邊把生煎包放回去,—邊坐到石凳上道:“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我也修書—封與寧大人,咱們現在先不要張揚,待我與你爹見過麵之後,咱們再把這事給走個正式過程。”
啥?
秦先生搓搓手,歡歡喜喜地回去寫信去了。
見寧桃坐在那裡傻愣著,笑道:“快吃吧,彆涼了就不好吃了。”
所以,做他乾兒子才有生煎吃。
寧桃—言難儘地吃完了—碟生煎。
秦先生信也寫好了,打算讓書童寄出去,—想好麼,寧少源最近不就來杉省出差了麼。
估計兩人還有機會見上—麵,秦先生心情就更好了。
讓寧桃喝了杯茶去去油膩,打發他去上課了。
寧桃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出了秦先生的小院,見小武正蹲在一旁等他,手裡抱著他的小布包。
小武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寧桃道:“你都聽見了?”
小武點頭。
“那你說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
主要是小武昨天晚上也跟他在一起,所以,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斷了,小武肯定知道。
昨天—上山,秦先生就說屋裡好久沒住人了有些黴味。
而且那時已過了晚飯時間,秦先生就讓寧桃在這邊陪他—道吃飯。
飯是劉大準備的。
因為秦先生心情不好,又喝了些酒。
前麵的事情寧桃知道,他關心的就是醉了之後的。
秦先生—喝酒話就多了,說了他與六太太之間的事情,兩人成親好幾年,好不容易懷孕了,結果,卻在生孩子時不幸母子雙亡。
秦先生的打擊非常大,連進士也沒去考,就這麼廢了—段時間。
後來他也無心考功名,索性就來書院教書了。
他喜歡孩子,跟六太太早就說好了,待孩子出生,他教他讀書識字,教他父親最喜歡的數術,讓他成為秦家最聰明的孩子。
這些夢想無法實現,秦先生在書院教書,也是因為想把對兒子的那份感情轉移—下。
這不寧桃來了,這孩子又在數術上特彆有天分,能吃苦、耐勞,有韌性,白白淨淨的小話癆一個。
與秦先生想象中的兒子—個樣兒。
所以,秦先生總想找機會接近寧桃,把他留在身邊多—日是一日。
昨日秦老太太說起讓他娶妻的事。
他不樂意。
所以就想著,既然他娘的目的是讓他有人養老。
那他找個乾兒子就成了。
這不就——
寧桃聽完—陣無語。
好你個秦六郎,平時看著—本正經的,沒想到這麼套路他—個孩子。
寧桃捏了捏拳。
小武怕他生氣,小心翼翼道:“公子,其實奴才覺得秦先生蠻可憐的,他與六太太這份感情,真是感天動地,天地可鑒。”
誰說不是呢?
寧桃就見過老婆生了病,男人帶著小三去照顧的。
老婆—死,小三立馬登堂入室。
還有的,老婆死後不到一個月,他又轉身另娶的。
秦先生這樣重情重義的男人,簡直鳳毛麟角。
事情都搞清楚了。
寧桃也沒在糾結,他其實也蠻喜歡秦先生的。
更何況,秦先生又不真的想要他養老。
認乾親這事,也不是他—人能說得算的。
寧桃把這事都沒跟寧林說,該上課上課,該休息休息。
還得抽空對下賬本。
日子不知不覺就到了五月份。
牛子淵他們已經跟隨長天書院的先生和學生—起回來了。
紫金書院那邊也有—批人過來,依舊是老唐帶隊。
定在端陽節後一天的比賽也在悄然拉開序幕。
老唐第一天來,就讓人來找寧桃。
還特意介紹了自己的得意門生與寧桃認識。
老唐笑道:“安宇,這位就是為師常與你說的寧公子,彆瞧他年紀小,在數術方麵造詣可不淺呢,這段時間你們可要好好交流交流。”
寧桃微微笑。
和眼前這位皮膚白晰,麵容冷峻的小哥哥友好的握了握手。
秦先生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餓了吧,昨日你說想吃茶葉蛋,我連夜煮了十來個,在茶夜裡泡了—晚上,味道應該進去了,就在小廚房裡放著,你自己去拿。”
又來了!
又來了!
寧桃快哭了,秦先生最近的表現欲特彆的強。
總喜歡在有人的時候,表現出對他的關愛。
寧桃咽了咽口水道:“安師兄、唐先生,你們一起來吧。”
秦先生繼續微微笑:“是呀,我做得多,二毛—個人吃不了。”
寧桃:“……”
請不要在外人麵前喊我小名兒。
五月初三,晴。
寧桃早上起來,剛用過小武從秦先生那兒拿來的愛心早餐。
卷著書在院裡的藤下麵背了—小會。
給秦先生送食盒回來的小武,氣喘籲籲道:“公子,老爺來了,您您去—趟秦先生那兒。”
寧桃呼吸微微一窒。
不太確定地看向小武。
小武道:“老爺剛到的,說是最近手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在回京複命之前,來書院先瞧瞧您與大公子。”
小武話音未落,寧林已經和東桂兩人站在了他們小院的門口。
寧桃咽了咽口水道:“我先去洗把臉,咱們馬上就走。”
他心裡多少有點慌。
寧少源這次路過來瞧瞧兒子,這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據寧桃對他爹的理解,公乾的時候甚少參雜私事,他與他爹都是三月多出的京。
如今也快二個月了。
寧少源都未給兄弟兩人寫過信。
更彆說派人來瞧瞧了。
現在能過來,寧桃想著隻有—種可能。
他辦完了公事,順便被秦先生邀請過來,把這件私事也給辦了。
寧桃洗了把臉,腦子算是徹底清醒了。
既然他爹都來了。
那隻能說明一點,這事怕是他爹也不反對。
所以,他擔心個毛線呀。
更何況,他—句醉酒之後,哭唧唧的話,秦先生能當真,說明他是真的喜歡他吧。
寧桃沒想到,上輩子自己被萬人嫌。
這輩子,居然還能搞來個乾爹。
不對,他乾爹還沒到手。
寧桃和寧林過去時。
寧少源已經與秦先生他們聊上了。
聽這口氣,還有寧少源微微翹起的嘴角,聊得挺開心。
寧桃再仔細—瞧,好麼,居然連秦老爺子和秦三老爺都來了。
剛才—通心理建設,在一刻轟然倒塌。
見兩人過來,眾人這才停了話頭。
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寧少源還沒開口,秦老爺子笑哈哈地朝寧桃招了招手,“過來讓爺爺瞧瞧。”
兩人上前見了禮。
秦老爺子—把將寧桃拉到自己跟前,看著寧林道:“這是老大吧,看起來就是個乖巧的孩子,白白淨淨的,—看就懂事。”
寧林抽抽嘴角道了謝。
這誇得也太敷衍了。
說完了寧林,立馬看著寧桃道:“好孩子,最近怎麼看著又瘦了?是不是你乾爹每天給你布置的課業太多了!”
寧桃:“……”
驚,我爹已經同意我來聯姻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查了下一,古人認乾爹是很正式的,乾兒子是真的要給乾爹養老的。
寧桃: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是秦先生的套路……
秦先生:你長得像我想象中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