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進入了獵場,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心裡不安。
一向對於他爹很有信心的連盛,也一連逼逼了好幾聲。
“不可能呀,這也太順利了!”
是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人心生不安。
望著已經枯黃的落葉,連盛道:“一會咱倆比比,看誰獵到的東西多。”
今年狩獵的時間不太對,獵物明顯要少於往年。
寧桃嗬嗬兩聲,“你要點臉吧。”
一個武將跟一個文弱書生比,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連盛抽抽嘴角,“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文弱書生,你把人錢莊要債的大漢給打成什麼樣了?你知道京裡都是怎麼說的嗎?”
“咋好意思給自己臉上貼文弱書生幾個字。”
連盛說完,惠公公已經已經跟著皇帝下了車。
熱鬨的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
寧桃和連盛也閉了嘴,快速垂下頭,往皇帝的四周挪了挪,與其他隨行人員一樣,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聽侯命令。
惠公公道:“今年狩獵正式開始,大家還是依往年老規矩。”
寧桃頭一次進來,弱弱地碰了連盛一下,“往年怎麼獵?”
連盛勾勾嘴角,“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寧桃滿頭黑線,你居然還唱上了。
連盛還是那句話,要跟他比。
隻有他答應了才告訴他。
寧桃無語道:“你愛說不說,我又不是隻認得你一人。”
連盛瞪了他一眼,把準備挪開的寧桃給揪了回來。
其實規矩不規矩的也沒什麼兩樣,關鍵是第一先由聖上祭天,再由聖上射第一箭,然後下頭的人才開始。
圍獵時間也就這麼兩天。
到時候會根據獵物的多少,還有珍貴品種,與實用性評出前三名。
由聖上親自頒獎給你。
寧桃沒想到,本朝的狩獵這麼麻煩也這麼講究
連盛道:“要不是需要祭天,狩獵肯定都不進行了。”
關鍵是儀式,跟祈雨啊,祭祀都是類似的,就是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等等,各行各業都有不同的祈禱方式,所以皇帝不來是不行的。
連盛給他科普完,那邊準備也差不多了。
待皇帝祭完天,又向征性的射了一箭之後,大家就開始活動了。
眾人散了,連盛拉住寧桃小聲道:“不對勁兒。”
“怎麼了?”
“往年就算是太子隨行,也沒有祭過天。”
等於對皇權的挑釁。
他說得雖然含糊,但是寧桃算是聽明白了,今年不止皇帝祭了天,後麵還跟了小皇孫。
就連射箭也是一樣的。
自古以為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一山不容二虎。
兩人對視一眼,寧桃心頭砰砰直跳,下意識的就朝皇帝看了一眼。
雖然沒看見臉,但是寧桃明顯能感覺到,皇帝周身的氣有點不太一樣,與他記憶中那種明黃色甚至帶著威嚴紫的氣不一樣。
這個氣更像是他記憶中那個喚他二毛,笑著揉小皇孫腦袋的太子。
不是說太子一直病重嗎?
為何今日看起來挺正常的。
這麼說來,給皇帝的病情又填了一記重錘。
他看不見臉,沒法判斷具體。
寧桃思緒萬千,好一會才道:“那咱們還比不比。”
“比。”
連盛磨了磨牙,“既然來了自然是要比的,能與新科狀元比,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寧桃向人借了弓箭,跨上自己的馬,就聽連盛道:“六公公過來幫咱們畫個圈。”
寧桃沒懂。
連盛白他,“你心可真大。”
話音未落,小六已經過來了,順手用石灰在兩人周邊擺了個一米大小的圈子。
遊戲規則是誰也不許踏出這個圈,在一個時辰內若能獵到獵物,哪怕是隻鳥,隻要比對方多一個那就算贏。
寧桃無語道:“這跟守株待兔有何區彆?”
“自然有區彆。”連盛道:“咱們手裡有箭,每人十支,獵物不來,但你的箭可以過去。”
寧桃明白了,這約等於你得眼神好,還會百步穿楊。
連盛奪筍啦!
一個武將,不說運氣好不好,就直接說他這箭法肯定比自己強上不少。
除非他能被徐澤附體。
連盛擺明了就是欺負他。
小皇孫點頭:“確實有點不公平。”
連盛哎喲了一聲,“有何不公平,毛桃的箭法咱們又不是沒見過,憑良心講殿下覺得我與你寧先生比起來,誰的箭法更好?”
這可把小皇孫給難住了。
說寧桃好吧,等於打人家武將的臉。
說連盛好吧,連盛又不樂意。
小皇孫默了兩息,道:“兩位先生都好,平時是先生們替學生作裁判,今日便讓學生來給先生們……”
小皇孫話音未落。
突然一聲尖叫傳來。
同時加夾著惠公公那焦急的聲音:“來人護駕,護駕!”
寧桃尋聲望去,就見皇宮的座駕周圍已然圍滿了人。
寧桃和連盛這時候也不比了。
他們兩人的任務是保護小皇孫的安全,兩人立馬護到了小皇孫的周圍,再加上周邊的侍衛嘩啦啦的一群人,一時間將小皇孫給圍得嚴嚴實實。
護送著小皇孫到了馬車旁邊,連盛手裡提著劍,在馬車周圍檢查了兩遍,見一切安全。
寧桃剛鬆了口氣,伸手拉著小皇孫正要扶他上車。
突然,聽到一陣破空聲傳來。
緊接著小六尖聲道:“不好了,馬車著火了……”
寧桃又將小皇孫給拉了下來。
連盛道:“這些人膽子還挺大。”
寧桃一邊護著小皇孫,一邊道:“這不廢話嗎?”
不大能來行刺,看來這次釣魚,把魚真的給釣上來了,隻不過這魚有點難纏。
寧桃把自己的武器也給拿了出來。
還讓小皇孫也拿出自己的,不管什麼時候,自己手裡有東西能自保,那才是最安全的。
小皇孫緊抿著唇,一眼不發的被侍衛護在中間。
聽著周圍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驚叫聲,緊緊抓著寧桃的手。
此刻正是初冬時節,天乾物燥極易著火。
馬車一著起來,周邊的植物便發出了劈哩啪啦的聲音。
連盛打頭,領著大家往外圍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寧桃隻覺得林子裡的煙火氣更大,嗆得人都喘不過氣了。
寧桃用帕子澆了水,給小皇孫一塊讓他捂住嘴。
一群人繼續往周邊跑。
這一路上,慌不擇路的人越來越多,看到連盛他們,立馬抱頭跑了過來。
平時一個個人五人六的,此刻均是狼狽不堪。
有人的鞋子跑掉了,有人摔了不知道多少次,衣裳被劃爛了好幾個口子。
就連頭發上也沾滿了葉子。
看著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大臣,寧桃心頭一凜。
怪不得四皇子他們一路都不動手。
他還與連盛分析了幾次,最後隻說在獵場時多注意些,甚至連盛還信心滿滿地表示,獵場都是他家的人,肯定出不事。
結果,狩獵還沒開始就出事了。
準確的說是那太子射完箭之後,好像拉響了導火索。
也虧得他們這次在獵場的周邊還沒進入中間狩獵,否則,怕是一群人都要被燒死在林子裡了。
連盛帶著大家,終於在半個時辰後走出了林子。
遠遠看去,一片濃煙滾滾。
寧桃掃了一圈,這些大人裡麵,有他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可偏偏惠公公與鎮國公他們那一群人沒有出來。
寧桃下意識的就看了連盛一眼,他似乎也發現了,但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讓侍衛和武將們護在文官們的周圍。
饒是同樣受了驚嚇,同樣狼狽不堪,此刻的武將比起文官不知道好了多少。
連盛清點了一下人數,回來道:“回殿下,此刻一共有一百八十三人,與咱們來時的上千來相差甚遠。”
可現在情況特殊,信號箭也沒法發出去。
否則沒引來自己人,把敵方給引來,那就完玩了。
恰在這時,一個人披頭散發的從林子裡衝了出來。
大聲喊道:“殿下,殿下……”
“殿下在哪兒,聖上受傷了,聖上受傷了……”
他這麼一喊,在場的其餘人都呼吸一窒。
小皇孫鬆開寧桃的手就走出了人群。
“皇祖父在哪兒?”
小皇孫話音未落,那人已然到了三米之外,一直按在胸口的手突然一動。
寧桃眉心一跳,在對方手要揚起的時候,一邊將小皇孫拉到身後,另一邊手裡的2.0抬起“卡”的一聲把一根竹箭射了出去。
正中那人的手肘。
那人手一抖,抓在手裡的七棱鏢就掉下來了兩個。
連盛一看這個二話不說,揚起手中的劍“刷”的一聲便朝那人劈了下去。
刹那間鮮血飛濺,人頭連帶著半邊的身體掉到了地上。
寧桃回身捂住小皇孫的眼睛,望著一個個還沒搞清狀況的臣子道:“大家可認得此人?”
寧桃覺得這個人有點麵熟。
尤其是連盛把他的頭發給挑開的一瞬間,他好像在哪裡瞧見過。
禮部一位上了年紀的大人顫聲道:“回,回殿下老臣,老臣見過……”
本次隨行的人員,除了六部的大佬之外,還有一些是平時表現好的,算是一種嘉獎,狩獵一直以為都算是公費旅遊,而且還是跟皇帝一道出行。
很多人以此為傲。
而這位,便是禮部的一位,平時為人老實,乾活特彆認真,禮部尚書就覺得可以讓他跟來,豈知——
說到此,眾人才想起,這些人裡麵並沒有禮部尚書。
連盛麵沉如水。
為了不讓小皇孫留下心裡陰影,大家又往乾淨的地方挪了挪。
連盛說過,能陪同隨行的,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甚至每個人都有擔保人。
眼前這位刺客顯然早就混在了其中。
而且儘量在領導麵前留下好印象,以此光明正大的跟了過來。
所以,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連盛: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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