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估計,12-15w。”這還不包括術後ICU的費用。
病人沒有醫保,隻能自費,如果有海城本地醫保,可以報銷一大部分。
姐夫一下就動搖了,他是十分不滿的,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憑什麼叫他來出!可是嶽父嶽母已過世,自己和老婆是小舅子唯一的親人,總不能放棄治療,叫親戚們知道了,不得被唾沫星子噴死!
男人和妻子說:“咱們家兩個孩子,一個要升初中,一個要上幼兒園……”正是燒錢的時候。
家屬不想做,其實謝宜年也不想做,偏偏這病人是主任拉過來要做的,所以他隻能用充滿鼓勵的目光注視著家屬。
要是家屬簽字不做了,那是人家的權利,主任也沒辦法,而他這個牛馬就可以下去躺覺了,他好困,他不想開顱關顱下術後醫囑做術後CT。
然而家屬糾結一會兒,還是決定做了。人心肉長成,總不能真看小舅子去死。男人問:“醫生,你知道那個什麼水滴籌怎麼搞嗎?”
謝宜年說:“不清楚。”
謝宜年回手術間的時候,病人已經麻倒了,這位年輕的女麻醉醫生動作十分麻利,她是個生麵孔,他從未在手術中心見過她。
方才發火的主任在病人來之前就已經走了,這樣一個清血腫的急診手術還用不著他來。
師兄已經洗手上台,護士給他穿衣服,聽他歎氣:“哎,主任還是老一輩的思想,對於開刀比較激進,而且這都兩天了,血腫吸收吸收也就沒了,哎……”師兄沒再說下去,畢竟是主任要開的。
護士:“嗬嗬,大半夜的,你們組也挺能折騰,快點搞完結束,這個快的吧?你看我們麻醉老師動作多麼迅速麻利,你們不能拖後腿!”
師兄往麻醉機的方向看了一眼:“誒喲,從前沒見過,麻醉老師怎麼稱呼?”
護士說:“你彆搞,怎麼沒見過?人小夏是梁主任的學生,後來去國外讀博了,最近回來的。”
師兄說:“哦!我想起來了……”
謝宜年看師兄明顯還有什麼話想說,卻因為當事人在場硬生生吞了下來。
不過謝宜年也知道了這位麻醉女醫生的名字和來曆,宗夏槐,前麻醉科主任的學生,專碩研究生(即四證),碩士畢業後去國外讀博,博士畢業後又回到了自己讀研時的醫院,是今年新入職的員工。
消毒,鋪單,穿手術衣,time?out。
“ICU?C?4床,王勇,男,36歲,88190321,左側基底節清血腫……麻醉醫生,time?out(手術時間)時間寫幾點?”
謝宜年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寫0點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冷冷的,讓人想起海城才過去的雨季。